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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You are the Special (第5/5页)
此躲避勝也,讓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認識他嗎?或許我不會,我在想,我的出生便是為了與他相遇。」 勇人輕啟唇齒,緩緩闡述道:「我是一個沒有資格去『愛』人的人,因為就算是到了現在,我也不懂『愛』是什麼。」 「你不是說你愛他?」 中岡問完,才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好笑,果然不像在審訊。自己只不過是在藉著這個時間與職務之便,更加深入地努力了解這個人在想什麼而已,就像是在研究他。因為這個人對他而言,也很特別。 「如果你愛一個人,會把他的手腳剁掉嗎?」勇人反問道。 正常人當然是不會的;可假如酒井君有精神疾患,是否就能因此免除些許的法律制裁?中岡忖道。他是個務實派,他所想的,自然還是如何替勇人在現實裡頭開脫的事。 勇人卻陷入沉思。反正被關的未來是注定的,差別在於關幾年而已,已無太多改變的空間,所以之後會如何,對勇人而言便無所謂了。 他說要告解也不是騙人。就算要利用人,也不乏幾分真情。他心思裏承裝的事如斯沉重,他會不想告解麼?亦是不能。 就算是酒井勇人,也不能說他就是神明一般的人;哪怕他做得出,且能承受;並不代表他就沒有向可以坦白的他人坦承的需求。 中岡先生是個不求回報的好人,他花了兩年去證明這個人的善良,他是他此刻唯一的出口。 人不能永遠只倚靠自己,而不去倚賴他人。就是強如酒井,也做不到這一點;何況只是區區的酒井而已。 就算中岡與他並肩而坐,是活生生的、會呼吸的人,只要電腦是關的,那麼此刻的他便是置身於神龕內,尋求著靈性與精神上的解脫,透過自我闡惡來進行沐浴。 他也並不奢求自己能得到任何救贖,只不過是因為獨自承受這些事太累了而已。 「我是罪犯,是囚徒,拿什麼來形容我都可以;唯一最不配的,只有『我正愛著一個人』這件事。」 酒井說道:「中岡先生,我是一個壞人,我是大惡人,或者其實我就是一條畜生,不過牲口爾爾;就是最有神性、最富慈悲的神明,都沒有資格饒恕我。」 「我知道這件事,所以您也不要原諒我,更不要憐憫我,可以的話,最好苛責我、斥責我,因為我是想被這麼對待的。」 他抬眼望著中岡,滿是自我厭惡的神情,假不了。 酒井自然是恨自己的。討厭自己出生之後,活成現在的模樣,而今的重擔都是自找的,從來是自己的選擇;倒也從沒有過其他的選擇。 可要說神對他不公平嗎?這一輩子以來遇到的好人那麼多,一個個都幫助他,卻也不能說他的命不好。 只能說他酒井勇人,生來便是如此惡劣、可悲的秉性,這樣的人此刻不改,一輩子都是不會改變的。 不論如何,這一生便是如此了。 倒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中岡道:「我為什麼要斥責你?有什麼好斥責你的?已經做過的事,就是都發生了,可以去想,但是也沒有想的必要,更不必去後悔,因為很沒有用。」 「在所有可能的環境下,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必然有其原因的。趨利避害難道不是人類的本能嗎?知道苦,以後就別再去做一模一樣的事就好了。」 「你既然願意告訴我,我就不會害你。」 他說:「我從來都不是什麼道德高尚的人,本來就沒這個資格去指摘任何人,也沒這個興趣,所以我沒什麼好罵你的。」 「我也並不懂得該怎麼安慰人,所以你就繼續隨便亂說話吧,我都可以聽,這無所謂。」 面前的男人哪怕現實裏無法幫到酒井什麼,就算盡頭的一切皆是無果,可此刻單就心靈而言,便已救贖了他。 中岡大哥果然是特別的,可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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