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李一发完书架_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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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

    可玉白的一张面庞调转过来,却挂满了泪痕。

    我看着他,忽然想:

    ——为何他非要做这玉虚?

    为何非要藏在这深山里,为何明明可以去找想找的人,却只困守在这重重殿宇中等待?

    那时我不明白,人与我是不同的,石头没有亲人,也没有家,即便被雷劈离山崖,也不觉得山崖于我有多么重要,不觉得任何落脚点能令我生出归属感。

    后来漫长的时日里,我听着他与亲近的道士那些谈话,才慢慢能够品出其中些微滋味。

    他不走,是因为这里是他的家,这些人是他的亲人。

    所以这里也应该是小道士的家,他们也都是小道士的亲人。

    他说,师兄有了新的归宿,是件好事,但不代表这与纯阳是冲突的。纯阳始终是他的家。

    我不明白道心是什么东西,但某一日他坐在案前,久违地取出了刻刀。

    距离他上次拿起我,过了多久?过了多少日子,多少月,多少年?我记不清了。

    但他终于重新铺开那张纸,照着曾经的画稿,继续他的雕刻大业。

    窗外红梅横斜,白雪飞扬。他一边刻,一边絮絮道,这是件好事,我该恭喜你。

    这应当是句好话。可我直直看着他,却并未见他露出丝毫喜色。

    迎着午后清淡的阳光,他的脸庞白得发光,连黑润的瞳眸也变得清浅,一如当年小道士那双略泛着灰的眼。

    是平静的,是惆怅的,是苦涩的。那双眼混着复杂的情绪,缓缓刻下一片又一片鱼鳞。

    我盯着他看,试图从他面色中找出哪怕一缕欣喜或释怀,但没有,都没有。

    从前我以为他很放得下,是那种他们道士所追求的,凡事皆虚无的高人,如果树还在,或许会为他取个“想得开馒头真人”的新道号。可他原来不是那样的。

    在那张不再年少的淡然面容下,即便他总是温润含笑,亲切柔和地对待每个人,开解或安慰每位弟子,但实际上,那些都只是他对外的假象。

    温柔恬然的假面下,他固执地将自己困在对小道士的爱慕中,没有一刻放下过。

    我听过他给师妹讲小道士的事,讲他如何天纵奇才,讲他如何豪气干云。末了,他师妹满脸崇拜地喊,大师兄好厉害啊,还会自己钻研新剑招!睿儿好想见见大师兄!

    他就淡淡笑道,睿儿喜欢聪明的人,恰巧大师兄也格外聪慧。有朝一日若相见,你定十分喜欢他。

    边轻声哄着,手上边轻拍着师妹后背,没一会儿,小小孩童就呢喃着“睿儿喜欢这样的大师兄”迷迷糊糊睡着了。

    月色清辉下,他的两片唇微动,我看得分明。

    他无声地说,我也喜欢。

    我恍然大悟。

    原来,那张始终以笑示人的面目下,掩藏着深深的绝望。

    在读懂他真正的情绪之后,我曾反复地思考,究竟什么是绝望。

    他怎么会绝望呢?

    他深受师父器重,掌管整个纯阳宫,门下有数不清的弟子,身边有许多师弟师妹,所有人都尊敬他爱护他……

    想到这里,我才想起,原来还有一个人,是他始终得不到的。

    或说他也许从未想过真要如何得到那个人,但即便不能得到,那人也终归是他不能失去的。

    所以人间情爱,原来无望至极后,还能不死心地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挣扎求生。

    ——纯阳是他的家,他会回来的。

    只要回来就好。

    哪怕只是回来,就好。

    而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这最后一根稻草,也在几年时光荏苒后,一举断送于那次出行。

    他走了很久,出门前细细关了窗整理了书案,摩挲着刚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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