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合集_青门东(约稿公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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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门东(约稿公开) (第5/5页)

么举起剑?”

    “乱贼叛军……他们的心也是rou长的,落手那刻多不是心存反意,他们、他们,无非是以命换命罢了,而正人义士,为的是以杀止杀,”太虚歪在紫霞的肩头,茫然地打量自己的双手,“但我却想不明白了,我是为什么举起剑。”

    “剑家一脉,出剑如做人,”紫霞道,“师兄是磊落的人,出的是磊落的剑。”

    太虚愈发郁结起来:“那是师父教的剑,师父教导我们要做磊落的人,师父给的剑,自然就是磊落的剑……我人不似从前磊落,剑也沾了血污,再不敢回头了。”

    “呼——”

    茶馆四面漏风,入夜后,秋寒紧峭,八方凉意挟来,捎着一层北国的浮土,无轻无重地与落叶一道飘进茶馆内。

    杯水沾了土气,黄绿色的茶汤掺进薄薄一起褐黑,打眼上去脏污恶心,这层灰土或来自行者的脚步下,或来自风刃剜起的路中一抹,无人知晓它在成为泥末之前是什么……是经受压力后粉身碎骨的黄叶?是盛鸣后为夏雨淹没的腐余?还是温风吹零的春泥一朵?无论是什么,在晚秋的长飚之中,还是漂浮不定的一把朴土罢了,至再冷些,焚轮转斗,呜呜几声,什么都不见了。

    “你是觉得做错了吗?”紫霞的声音极小,但清亮,字字明切。

    太虚反问他:“这是对的吗?”

    紫霞摊开手,显得无措,“师兄,我知道你的,你改了名字,以临以凌,不就是收敛锋芒、袖手旁观之意吗?你自认是错的。”

    白发道子仍蜷颈在他怀里,对他的剖析不置一词,紫霞也无需他的意见,自顾自继续说道:“但是这世上不会有什么绝对的事,对,错,真的重要吗?既已成定局便再无关对错,促局者内省不疚,当局者问心无愧,事情结果如何,似乎也不值一提吧。”

    话音未落,太虚骤发一阵干咳,紫霞忙道:“茶里进了土,我再叫一壶来。”

    太虚又咳嗽两声,仰起头又坐直身体,他咳嗽竟是因为憋笑,眼中唯有揶揄之色闪烁:“我告了假,就少给赵茶添些麻烦吧。”

    紫霞由是一愣,遂笑道:“师兄,你这样为他着想,我要吃味的。哎,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快说,让我审审你。”

    太虚也笑:“审我?我还想审你!紫霞,你才下山多久,又年纪轻轻的,这说起话来,怎么似个去找于师叔辩书的老学究?”

    紫霞瞥他一眼,又瞪他,最后竟绷不住脸自个儿笑起来,“你上回见我是什么时候来着?我才十七岁!如今我可比你下山时还要大啦,我就算是只小狗,这么久过来,也会长许多你不知道的心眼儿。”

    这喻体把太虚逗得不行:“做小狗好,等你玩够了,大可闻着味儿回家去。”

    “那还早着呢。”紫霞不愿意太虚说自己是狗,在桌下踢了太虚一脚唬他“不许说了”。

    太虚不听:“小狗要不留下多待几天?”

    紫霞“哼”一声,佯作个冷脸道:“明天就走。”

    他似觉不妥,又变回常色:“师兄,我真的明天就走。”

    太虚换了个姿势,彻底放松了力道,卸下浑身的劲倚在桌上,好整以暇地打量他:“嗯,行。”

    紫霞嘀咕道:“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你和我一起吗?”

    “不,”太虚摸摸他的脸,又说,“这里就很好,你会闻味儿,有空了,就循味过来,我就不送你了。”

    秋冬之交,灞城门成了长安唯一一抹青绿所在。

    太虚言出必行,果真没有相送。

    他为紫霞租了一匹快马,马儿生着雪白的毛,紫霞驭马前去,蹄铁踏碎了秋日最后一路凋叶,不及风吹,策马过处,碎尘跟随紫霞离去时卷起的气流,欢快地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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