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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年代 (第4/4页)

我决定进行一场伟大的计划,我从队里逃出来,本来打算一走了之。但路过山脚的时候,想到了山上的应星,我觉得该去和他道别,于是我上山去。

    下

    后来我又见到了应星,他有了新名字,洋名叫Blade,中译过来是刃。

    他的样子变了不少,头发被染成了青黑色,但还戴者那花札,还是那样好看。

    应星是我前妻哩。我把报告交上去,他们让我们去结婚,补一个结婚证。我说有什么必要呢?干部说,不结婚,影响不好,让我们上午登记,下午离婚。下午我们去领证,他们忘了叫我们把结婚证交还回去。刃把它留着,我们用这本作废已久的纸开了一间房。

    刃躺在床上,胸口饱满,我捏着他的rutou,他发出哼哼的呻吟,我说你的胸更大了,是不是哺乳过,刃喘息着,眼神迷离,但是我能看出他瞪了我一眼。

    他还是那样。

    应星的胸就很大,现在的胸更大,能把胸前的衣服撑得平平整整的。他肤色偏粉,透着红,皮肤很薄,情动起来就更红,透出阵阵热气。他不像我,我肤色白,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我抬起他的腿,俯下身亲吻他。他光滑的脸上有一些浅浅的皱纹,我去吻他的嘴,他分开了唇,这是他从前不愿做的。

    完事的时候,天蒙蒙亮,他浑身出了一层水珠,在破晓时刻闪起光来。

    他和我说,每回跟我zuoai都饱受折磨,仿佛一场酷刑。倒不是说我行动粗鲁,相反,我非常体贴,称得上温柔。也不是说我过于温吞,满足不了他,酣畅淋漓的性爱让他容光焕发。但是每一次和我的性交,都像是一场战斗,让他精疲力竭,身体上的,精神上的。

    这源自于他内心的挣扎。他在每一次律动中都想紧抱着我吻我,但是他压抑着这心底涌动的欲望,因为他不乐意。他还年轻,他不想爱上一个人,任何人都不想爱。

    尽管如此,那是他的黄金时代。

    应星说,他那天从山上下来找我,午后的阳光穿过叶子落下来,风从四面八方涌来,钻进他的袍子里,袍子底下脱得精光,风吹过他的敏感带,他感到性欲慢慢升起,像是被阳光慢慢点燃,又在若有若无的微风中捉摸不定,他放任它们像山里的野风一样自由蔓延。

    从前我写了很多报告,都没有让上面满意,直到应星提交了一篇材料,这事才就此作罢,我从无休无止地报告中得以解脱。

    我被放了出来,不用再面对那招待室的一方书桌,不用再一遍遍写材料,但是我至今不知道应星交的那份材料里写了什么。于是我问刃,他说现在不能告诉我,明天他要离开罗浮了,让我去玉界门送他。

    走在街上时,我打趣说,他写的材料一定yin秽万分。

    刃说,他只写了他真实的罪孽。

    刃说他的罪孽,是从山下的那条河开始。淌过那条河时,他被我扛在肩上,他穿着那身红袍子,头发垂下去,到我的腰际,轻轻地拂过我的腰窝。我走到半山腰,停了下来,颠了颠他,他挣扎了一下,被我一掌打上屁股。巴掌响亮,被打的地方像火燎一样,一下子蔓延至四肢百骸,指尖都酥麻。

    他颤栗一下,浑身瘫软,决定就此作罢,全权放弃,再不理会,簌簌冷雨淋透了我们,但恍若有融融春光洒在他身上,他挂在我肩头,随波逐流。

    他在那一刻爱上我,而且这事无法改变。

    这事也没法说,因为说不清。

    刃说,这就是他承认的罪孽。上面告诉他,交待材料不是这么写的,但他一个字都不改。

    从前他交待他曾分开双腿,现在他还是承认,但是他还要加上,他做这件事,是出于他喜欢,他心甘情愿,而不是迫于无奈。

    做过和喜欢是两码事。

    做过可以悔改,但是喜欢他改不了。

    他们拿刃没办法,因为前者可以劳改教育,但是后者合该千刀万剐,可是没人有权这么做。

    没人可以改变这件事情。没人能捉住他胸中的飞鸟扑腾着飞出他的胸腔,冲入艳阳,撞入我的怀抱,投进烈焰,奋不顾身。

    我仿佛听见我二十一岁那年,漫无目的开出的一枪,正中眉心。

    刃告诉我这事后,登上了星槎,离开了罗浮。

    此后我再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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