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和他的狂热事业粉 (第2/3页)

抚摸他尚在抽搐的小腹。你不讨厌我，你需要我。

    我们相遇那年他还只是一个刚失去母亲就被赶来寄宿学校的孩子、熄灯后躲在床被抽噎，状态很差，我的新舍友。我总在晨会圣歌间隙观察他，间隔五张座椅也能注意他游离的状态，红眼眶，沉默，冷漠，练习也打不起精神，在失去弦乐团奖学金的边缘摇摇欲坠。学校少有的亚裔转学生，男校里难得的艳丽面孔，性格高傲，少年天才…欧文被周围排斥的理由很多，可是每晚灯下他为文学功课苦恼的表情那么可爱、我终究忍不住接近他。

    对酒精敏感，摄入辣酱会起红疹，长时间练习脸颊会被硌得肿胀，学期开始央求我帮他打好领带，每天不拆原样往脖子套的邋遢习惯.…一起度过漫长青春，他的所有秘密我都心知肚明，和欧文亲近起来后我愈发理解他过人的才能，想要让世界都看见这天赐的礼物，我就一定要拉扯他走上真正的舞台。每个假期我们都有行程，各大竞赛路途漫长，跨越时区间他柔软贴倚我身体，我们青梅竹马，相互扶持走到今天。在隔音的琴房亲吻他，十年如一日我仔细看他，发尾怎么打理依旧杂乱，一个攥握旧酸奶瓶才能熟睡的怪胎…瓶底半截麻绳每晚缠绕他细瘦手腕，平钝指甲摩挲那块塑料咯吱作响，我一天不落掰扯他右手把这份执念拿开，踢去床底，藏放枕下，但是他没有一次提过和其他人的约定，原来我们拥有的，从来不是第一次。

    第十二年我们最后一次做舍友，他说他喜欢女生，可能也喜欢男生。这样会很怪吗？我说，难道还有比，靳元方喜欢恋爱，更怪的事吗？欧文靳和他最漂亮的笑脸，快乐起来眼睫闪亮，凑近我剐蹭人灵魂都痒，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周二夜晚，我决定放他自由。Fiona，我们升学后的共同好友，被我签作欧文的新经理人后一直努力为他活动着。只要欧文靳能够接受安排，一直赢下去，无关紧要的事情我都可以放任；自由散漫，处处留情、和人交往后像条游鱼般不停留，欧文某日来电说近日要试试同Fiona约会，希望我不要惊讶，我由衷回问他，你做什么事能叫我意外？他喜欢的并不是恋爱，这些事是无所谓的，我是明白的。

    直到他一声不吭抛下我们的一切，追寻爱情到这片天地。原来靳元方也有可以坚持大半人生的热情，确实叫我惊讶。

    Fiona告诉我他的儿时甜心，他的公主，还有他从小定下的订婚对象，为此我感受复杂。距离我们成为成年人已经整整十年了，真的会有人执着于年幼时的约定吗？他不再拉琴了，成日追着他完美的缘分跑，他信誓旦旦和Fiona说要认清自己的心，现在纸包不住火，我接下CBC艾德的来电，第一次感到迷茫。

    我无法理解。明明我什么都能理解。靳元方是我心爱的朋友，欧文靳却是不能够停下的无脚鸟，这无关嫉妒和庸俗的感情风月，我一直以为我们的想法一致，不想现在他失去自己人生的刹车，被这些无关的人挟裹滑离我铺设的轨道。

    那位传说中的娃娃亲对象约见时我更气愤。

    皇家音乐史宾赛的新任执行长…欧文曾经的母校，一段我不曾参与的过去和故人。绿光多阴雨，狂风天气确实让人心情郁躁。工作名义的客套很快锋利起来…我已经在质问的边缘，看着这位史宾赛我便怨憎，一个完全没有概念的人、他怎么会理解，他却可以浪费欧文的生命，他竟然敢浪费一个天才的生命。

    欧文之前一直在英国发展，不是吗？他每年飞两次奥地利，难道不是为了见你吗？你回归绿光，他推掉工作要和你赶一个航班，你还要狡辩你们没有意愿结婚？

    我的话似乎让他脸色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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