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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微山书院,松木苍翠欲滴,桃林幽香盛放,正是赏景的好时节,每到这个季节,码头的小船便忙碌地穿梭在各个小岛的廊桥水榭之间,沿着长歌门周边建起的酒肆茶楼、风雅书院,不仅有文人墨客谈笑风生,更有官宦富商子弟来此观光纳凉。 午后未时。书院附近一间名叫“蕴月轩”的茶肆兼书画铺里,坐满了人。铺开各种字画展览的门前,身着青色学服的沈非雪,正心不在焉地描摹手里的字帖。 沈非雪家境贫寒,爹娘为了送他来微山书院进修,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只为他有朝一日科举及第当个进士,若能如愿,他们家一辈子也就发达了。可沈非雪入学三年以来,迟迟没有考取功名,每每想到家里境况,他就无心念书,只想早日回乡另谋生路,却遭到了爹娘百般反对。他在杭州生活吃穿用度价格都比乡里贵许多,这般给家里徒增负担,实在过意不去,于是只能边求学边卖卖字帖替人抄书。 “结账。”茶肆里,传来一个低哑又有力的声音,沈非雪敏锐地竖起两耳,心脏砰砰狂跳。那人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骑装,脚踩金丝缎边长靴,发髻一丝不苟地束起,一看便是出身富家的公子,兴许是专程来书院附近的骑射场练习的。这身服饰是城里流行的款式。他从一吊铜钱里取下三个铜板,便走出了茶肆,高大的身躯和沈非雪擦肩而过,还瞟了他一眼。 沈非雪握着毛笔的手紧张得全是汗,他微红的面颊看向那人的背影,不知不觉,手里这张纸又被他给弄脏作废了。直到那人走远,沈非雪失落地低下头,叹了口气。 那人是来自侯爷府的公子,名叫靳青阳,今年刚过廿五年纪,出身权贵世家的他,同时还是天策府的一位年轻的少将军,近日太平,他也得以休憩。沈非雪不喜欢那些三大五粗的当兵的莽汉,可这位将军是与众不同的,他挺拔的身姿既有军人的威严,也有文人的儒雅,还有那棱角分明的俊美容貌上,总是带着几分难以亲近的冷峻。 这个人是沈非雪深藏心底的心上人,他已整整暗恋了一年,他们却还互相不认识,只有每个月,那人来“蕴月轩”品茗的期间,他才能远远见他一面。可惜,他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们之间,仅有一次谈话,便是当初这位将军兴致盎然买下他的两张字帖,还夸赞这笔法利落又不失秀美,沈非雪异常欢喜,对靳青阳一见钟情。后来他经常来此摆摊,只为了能再见靳青阳一面。仿佛是和他心有灵犀,靳青阳也经常光顾这“蕴月轩”,沈非雪偷偷瞧他的次数越来越多,每个月都能见上几次,他总觉得他们二人很有缘,他偷偷看那将军的时候,他居然也会有意无意地瞥向他,只是除了眼神对视,他们再无其他交流了。 爹娘几次来信嘱咐过他,千万不要把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情情爱爱身上,读书考学才是正经事。可沈非雪也到了年纪,地坤分化后的雨露期,他只能靠服用各种偏方给熬过去,他的同窗好友,都有各自的倾慕之人,他为什么不能有呢? 这天,沈非雪刚从茶肆收摊回到书院,师兄忽然叫他去骑射场,有事要告知他。原来沈非雪的师兄,在家中人的主持下有了婚配,今日未婚夫来探望,师兄想介绍他们认识。沈非雪和他师兄都是地坤,他听了这消息好不羡慕。师兄叫傅流音,是傅尚书家的小公子,虽然家世背景和非雪是天壤之别,可他完全没有架子,平时对非雪关照有加,性子格外温柔体贴。 师兄有了婚配,沈非雪自然是为其高兴准备贺喜。没想到,一到射场,他脸上天真的笑容蓦然消失了。傅流音要介绍的这位未婚夫,竟然是他暗恋了一年的那个天策将军,他们穿着款式相配的骑装,看上去非常登对,沈非雪一时语塞,连想好的贺喜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说不出来。 他早知自己的感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他也没打算说出口,但当他看到靳青阳亲密地环着师兄的肩颈,他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酸楚羡慕。 “青阳,这是我的师弟,他叫非雪。”师兄莞尔一笑上前迎接,对他们二人各自介绍道,“非雪,这是我的未婚夫,靳青阳。” 非雪连忙颔首,靳青阳饶有兴致地看着沈非雪这副唯唯诺诺、腼腆的样子,像是在打量一个他从未见识过的类型,他眼角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笑容:“你这个师弟真是认生啊。” “是啊,所以,你不要吓坏了他。我们进去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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