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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巧遇

    也许是饮鸠止渴，也许是药到病除，总之在俞知远来访的两三天后，傅瑜的病就好了，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惹人厌的性子。

    回学校上课的第一天傅瑜同学就迟到了。当她推开教室门的时候，台上的老师正在讲某道看不懂的数学题。教室里原先低着的头全部抬了起来朝她的方向看去，傅瑜自觉没趣，又想起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日益发灰的眼下，不知怎么地突然燃起一股青春期女孩的自尊心，合上门就走。

    老师似乎懒得管她，她便抬脚往cao场走。这个点cao场并没有人在上课，只有摇晃的树影和足球场上被踩扁的枯草。傅瑜随便在周围找了个座位坐下，就眼神愣愣地发起了呆。

    她最近总是走神，吃饭的时候，看电视的时候，走路来学校的时候，思维总是不自觉地就飘到奇怪的地方去，大多数时候是俞知远，偶尔是模糊的爸爸mama的脸。所幸没有人会注意到，也没有人会因此而责怪她，只是傅瑜自己觉得这样有些“玩物丧志”。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她又觉得也许是被“勾人心魄”了。

    正当傅瑜掰着手指纠结成语意思的时候，眼前突然掠过一块白衬衫的衣角，然后又是该死的薄荷味。这位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在她身前停下，也不作声，就等着傅瑜抬头去看他。

    傅瑜虽然知道来者是谁，却仍然感到意外，仿佛挖土时突然蹦出什么宝物，一时半会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她不抬头，故意继续摆弄手指，忽视一阵一阵的心悸好像要把她淹没的事实。

    最后还是俞知远先在她身边坐下。他的坐姿依旧妥帖，全然不像逃了课出来放风的样子，与一旁像不倒翁的傅瑜像实验对照组。

    “你不高兴？”

    两个人突然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台词。傅瑜羞得脸像桃子，余光里似乎瞥到俞知远轻轻地笑了。她一时心乱如麻，实在想不出来这人是什么意思。是想羞辱她吗，还是想嘲笑她。总之都不是太好。

    她把头往怀里埋得更深了一些，如同一只小小鸵鸟。毫无疑问，她又想到那天在她家发生的事了，俞知远这个人肯定是瑕疵必报的笑面虎，她上次那样调戏他，他必然要找一切可趁之机来报复回去的。

    “假如学不会的话，可以来问我。“

    真会说漂亮话。傅瑜又在心里给俞知远参了一本。他就这样先入为主地揣测她是因为学不会才逃走的，其实根本不是，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还总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到底是装的还是故意的呢？傅瑜将头稍稍偏了个角度，用余光偷看他。俞知远还是那副一直以来的样子，眉眼柔和，仿佛要全世界人都爱了他去。

    如此炽人的目光定是要叫人发现的，俞知远突然转过头看着她微微露出笑容，好像是更努力地表达他愿意帮助傅瑜的样子。

    偌大的cao场此时就只有两个人，对视的瞬间傅瑜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她想到梦里这样的呼吸洒在她肩头的温度，顿时向后退了半步，全身都打了个寒颤。

    但愿俞知远永远不知道为什么。

    看了眼手表，傅瑜心生一计，急忙道：

    “马上下课了，我先回去了。”

    随后也不敢看俞知远，狼狈地离开了此处。仿佛有什么小心思，她嘟嘟囔囔地走得七扭八歪，全然不顾座椅上她剩下的发圈。

    俞知远望着她越变越小的背影，又轻轻地笑了一声，将那小熊形状的发圈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里，又在cao场坐了一会。微不可测的叹气声随着风轻轻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