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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陈青亭:“这才几天,已经在闹分家了。”江水眠一惊:“他们要分了戏班?一共就这么些人,要怎么分!”陈青亭:“我一直总觉得班主在时大家都关系很好,是我想的容易了。因为好几位年纪大我几岁,都没有混出名声来,心里早就怨了。怨班主偏心我。我因为在台上表演出错,差点被班主打断了腿的时候,倒不觉得是偏心了。”她这时候才知道,几天内,两三个还算有点小名气的角儿都要独立,拉拢了好几个乐师还有杂工,就已经搬出去了。还有人要卖了这套宅子分家,说要分了班主留下来的头面。陈班主因去的急,也都没有留下什么遗嘱。就算是留下了,陈青亭是最后回来的,或许早就被他们找出来撕了。江水眠:“南北和谈期间,你们不有好几场演出么,这都没法参加了。就算是有的剧院体谅,总也有不体谅,要你们赔钱的。到时候怎么办?你拿得出?拿不出我就先找宋良阁,帮着垫上些。”陈青亭摇了摇头:“不打紧。我这正在找下家……只是好几家只肯要我,不肯要那些剩下的帮工和乐师。你说我能不能不去靠那些有名的大班子,自己把我们这个班子撑起来。”江水眠老实说:“难。谈剧场、谈票价、编曲目,还要四方逢迎,都是人精才能做到的事儿。你混过什么社会,十几岁,让人家坑的裤子都不剩呢。”陈青亭缓缓躬身:“可我不能扔下他们。我从小都跟他们一起长起来的。那些自己出去独立的,带走的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乐师或者是年纪正合适的杂工。其他那些小子,还没我大呢,他们要怎么活!去码头扛大包么?”江水眠:“这几日我也帮着联系看看有没有别的小一些的戏班愿意跟你们合并,或者是愿意帮着来管的。”陈青亭朝她倚靠了一下,放下了手:“我不能再哭了……阿眠,我都记不得我亲生爹爹是什么模样了,就只记得班主了。班主就是我爹爹呀。”江水眠曾听许妈添油加醋,如亲眼看见似的,讲过陈班主的一些事情。光绪三十三年的那一场荒灾,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包括陈班主。那时候昆曲已经不大赚钱了,他会唱京戏,却因为一些事情把头面戏服都封存不再唱京戏了。再加上本来年纪大了就不太能唱了,大多是在昆曲班子里教新人教孩子,三十多岁的时候,随着荒灾前两年的欠年,他所在的昆曲里顶梁柱似的大班子也散了。陈班主是独自逃难的时候,见过小青子和他爹爹的。陈班主有钱不敢外露,穿着布衣,拉着装头面的箱子,箱子上头一层塞满了稻草。一路上大家都在往苏北、安徽逃难,忽然有一天,一个背着女娃娃的男子走到他的车架旁边来,率先笑道:“瞧你饿的都快面黄肌瘦了,装了一箱子点翠、宝石的头面又有什么用,换不来一口稀粥喝。年老色衰虽然不太能唱了,可是你要是去拿这些东西跟那些财主换粮,也不至于到跟我们这些人一起逃难啊。”陈班主大为戒备,也不知道这男子怎么知道他藏的钱财。他才不会肯信这男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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