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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房间里摆着一架电圆锯，目测刚才的声音就是这儿发出来的。

“啊？还没啊。”谭奕成把堆在椅子上的木板挪开，又扫开上面的木屑，可能是上次他看见我在查资料，就以为我已经选好课题了吧。”

“你待定的有哪些？”

谭奕成一脸严肃：“运动时不慎摔倒时伤害最小的姿势研究，各款式球鞋对于急停与变向运用的材料比较分析，还有不同身高下投篮的最佳角度计算公式设计。”

沈皞盯着他看了几秒。

“其实我还想过别的，比如校内纸张回收的系统设计，力学实验流程优化，化学实验室有害气□□体排放处理装置，还有一个朋友提过的声音艺术装置制作……”谭奕成说着，看了一眼沈皞僵硬的面部肌rou，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这个表情，你觉得这些都很没意思吗？”

“不是，我以为科技创新……”沈皞想了想，又觉得他们不过是一帮半大学生，创新也创不到多高明，亏他先前还特地过了一遍高二物理课本生怕别人嫌弃他，结果对方的课题虽然不全是物理相关的，但或许真的是没人研究过的领域。

“我们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科技创新又不是非得上天下地，”谭奕成半开玩笑地接了一句，还莫名押上了韵，“你呢？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其实我提的这些我都没有特别想做，我想听听你的。”

沈皞只好实话实说：“我之前没想过，以为跟着你做就行了。”

“没事，那你回去想想？”谭奕成似乎很理解，还相当放松地把胳膊够上了沈皞的肩，“我给你留个电话，想到了短信我吧。课题也不一定是物理学，你别被洪老师吓到——社会科学也行，我还挺想做个校内起哄方式及其效果调查的。”

沈皞看着他的学长从兜里掏出屏幕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诺基亚，突然觉得自己拿出智能机怪不好意思的。

两人互换了电话号码，然后谭奕成又打开了那个电圆锯，“嗡嗡嗡”切起了木板。

过了会儿，谭奕成见他还没走，便不打算让他闲着了：“过来帮我挤白乳胶。”

沈皞乖乖走过去，从一地混乱中找到了所剩无几的白乳胶一瓶，开始任劳任怨的民工工作。

谭奕成方才清出那张椅子来是想请人坐的，但清完一遍那卫生程度仍显堪忧，两个人便干站着干活，椅子则沦为了摆放谭奕成“承重装置”的展台。

虽然这活动室里满屋狼藉，可这装置却制作得相当一丝不苟，木条与木板的粘连效果看上去甚至不像是出自人手，细致精确得令人发指。

沈皞这下是真心敬佩起眼前这人来了。从前，他觉得重点班的人不过是成绩稍好罢了，在他的脑补里那大约是一群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的书呆子。可是眼下他直观地认识到，真正厉害的人，大概不论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吧——不论学习，与人交往，甚至是这种细心的手艺活——

——还长的这么好看。

沈皞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按理说“好看”用来形容男生总不太恰当，今天这词语却几次三番地跳出来，大概用来形容眼前的这个“什么都厉害的人”，确实是分外合适的。

然而生怕破坏对方精致如艺术品的承重装置，他没敢心不在焉下去，只走神了一会儿便又安分地听着学长的吩咐挤胶水，直到午休起床铃远远地在宿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