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书(飞行员AU/野外) (第1/2页)
两人是休假时在酒吧认识的。杜七端了杯酒正要同一位女孩搭讪,忽然另一支酒杯也从旁伸过来,同他撞在一起,发出脆响。他一挑眉,是要生气的前兆。狐朋狗友们正等着看好戏,没想到那人却十分和善地收回了酒杯,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不争了。 他略带惊讶地瞥了人一眼,那人一身空军制服,既然是出来寻欢作乐的,穿得就没那么板正,领口解了两颗扣子,显出一种挺拔又潇洒的姿态来,再配上那双蕴着笑意的眼睛,竟叫他恍了一瞬的神。回神问道:“空军的?”男人点点头,杜七接着问:“哪个大队啊?”“第九大队,薛千山。”男人朝他微微颔首。“哟,真巧,咱俩一队的。”杜七说。 薛千山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这样一个见之难忘的人物,他在队里可从没碰过面。“没见过是吧?刚从美国受训回来,还没报道呢,”杜七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杜七。”薛千山握住他伸来的手。空军血热,两个人掌心一样发烫,热度一路灼到心头。 没几天薛千山就在训练基地遇见了杜七。在酒吧里见杜七时他穿着衬衫马甲,像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当然,他也的确是个富家少爷。在基地见他,他倚着飞机,穿着飞行员的皮夹克,墨镜别在领口,一把腰身勒得劲瘦,笑得比太阳还明媚,那么张狂不羁的一个少年英雄。 薛千山也靠着机身,同他聊天。问他为什么要当飞行员,“你这样的家世,留洋镀金回来,去大学当个教授多好,干嘛以身犯险?” “自由啊,”杜七仰起脸看着天,“飞在天上,就听不见我爹骂我,也听不见我娘唠叨,耳边只有风声。”薛千山随着他的目光一同望去,正巧望见一道机尾拖出的白烟,飘飘忽忽地消散。 杜七收回目光:“那你呢,干嘛当空军?”薛千山默了默,半是玩笑地答道:“航校不收学费,还发奖金,就试试呗。”“试试,不怕把命都试丢了?”“你不怕,我也不怕。” 两个人都年轻气盛,那一点暧昧在热血灌溉下迅速滋生出藤蔓枝节,将两人紧紧裹缠在一起,填补了训练、作战以外多数的时光。 他们这一段本就为世俗所不容,军队规矩森严,更容不得,但是也没人说怕。宿舍人多眼杂干不了什么,就另找地方。训练时飞在天上,看准了没人又有风景的山头,得了空就跑过去,坐着聊天。挨得近了就吻在一处,拥抱着滚到地上,也不顾沾染上泥土杂草。 空旷山野间,只有天地草木给他们做见证。薛千山注视着身下的人,眉目间染上薄红,眼里也盈着雾气,莫名给英挺的面容添上一丝惹人怜爱的秀美。他痴痴看着,不由攀了朵野花想给人戴上,却被杜七抬手打掉,双腿夹着他的腰一使劲,反把他压在身下,热烈地亲。又折了枝花替他簪在鬓边,吻在他上扬的眼尾,说他漂亮,说等仗打赢了回北平,我娶你做媳妇儿。薛千山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眼睛看着他,一径地笑着。 除此之外,两人没说过什么未来的话,毕竟做空军注定凶多吉少、朝不保夕,顾好当下的快活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那一天,他们的分队长结婚,在新生社办舞会。两人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满面红晕地喝交杯酒,处长给他们主婚,师娘给他们做证婚人,看他们光明正大地幸福着相爱着,忽然很觉羡慕。留声机不休地播着,舞池里的男女不休地旋转着,两个人坐在隔了些距离的沙发上,遥相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地起了身。 教堂里空无一人,他们把灯点亮,一同跪在地上,自己扮做神父给自己念誓词,又自己说我愿意,郑重地交换亲吻。然后搀扶着对方站起来,一起哼着旋律跳一段舞,再亲密也没有旁人侧目。 然而好景不长,过了不到一年,分队长死在战斗里了。队里找到薛千山,让他交接队长的眷属。他当然回答过不愿意,可是没用,这是命令,是“国家的需要”。 于是薛千山就结婚了,他不仅继承了分队长的遗属,还继承了他的位置,成了新的分队长,在别人看来多么春风得意。婚礼那天,不久前在台下仰望的女人站在了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穿红色,笑得也没有那么真心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