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祁】珠玉在侧_琥珀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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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光 (第1/5页)

    令祁进诧异的是,沈隽彦并未一照面就对姬别情饱以老拳,反倒与他寒暄了几句,客客气气。好似才注意到姬台首身边的小小红颜,沈学士扭过脸,郑重地端详了“她”两眼。

    “这位是……”

    姬别情伸出手,指尖轻轻扫过身畔“少女”细软额发,露出前额一抹幼白的肌肤:“清清,还没有自我介绍。”

    于是少女向沈隽彦行礼,微抬了脸容,娇啭莺声:“我叫清清,是……”她搂紧了姬别情的胳膊,一派天真,“是爹爹的女儿。”

    姬别情瞟她一眼:“爹爹是谁?”

    “爹爹就是清清的爹爹,难道除了我,爹爹还有别的女儿?”

    清清时年豆蔻光景,未插笄的头发挽了闺门常见的垂鬟分肖髻,面容纯稚、骨格娇柔,笑起来更是明眸流盼,一种无辜的清韵自生。尽管眉眼唇齿里噙着情,举止牵动的羽袖裙裾里却似藏着风,浑然一朵栽种在富贵人家莲池中的芙蕖,清妩妍冶,鹤仪玉立。

    姬别情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当真像个宽纵的父亲,拿娇顽的小女儿没奈何:“你呀!如此简单的礼数,管教姑姑们教你多少回,总也不愿好好学,不是佝着肩就是垂着脑袋……”因而看向沈隽彦的眼中略含歉意,“小女愚钝,学士见笑了。”

    沈隽彦宽容地笑笑,似是浑不在意,只是满面笑容仅仅停留在脸上,未抵眼底,望向少女的眼中尽是晦暗不明的疑虑。

    “无事。令千金天性如此率真自然、年华正好,甚是喜人。”

    宁王府的管事上前问候,为几位贵客引路,姬别情领着女儿先走,沈隽彦有意落后数步,冷眼打量着前方有说有笑的二人。当爹的一只手揽在女儿身后,指掌紧紧扣在她腰间,将人拘束在身侧,是一种不言而喻的占有姿态;女儿显然也对自己的父亲尤为依赖,辵步紧随,说话时凝目相睇,满心满眼的爱慕。

    沈隽彦已从乍见故人颜容的震惊中醒转,逐渐恢复他作为一位老臣的警醒,精于世故的探究视线将两人亲密昵爱的氛围尽收眼底。

    女儿?朝中人人皆知,姬台首多年流连花丛挥金买笑,未曾娶妻成家,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个女儿?

    沈隽彦眉头有渐起的冷意。

    久处庙堂之高,他对一身官袍掩盖下的龌浊秽恶心知肚明,纵然洁身自持多年,亦未少见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同僚们在面上浮起情欲的油光时所展露的种种丑态——年轻的一个个仿佛这辈子没见过女人的畜生,藏着层出不穷糟蹋人的花样;年老的即便已然满头华发力有未逮,但仍不死心,厮混于金粉巷打茶围做花头,作践那些与自己儿女子孙一般年纪的年轻妓子。“干女儿”“侄女”“小妹”……道学家自矜于伦理廉耻的骨皮,乃至巧立名目以掩盖自身丑恶的兽欲,尽管他们当中的大多数比她们的父亲更为年迈,却可毫无负疚地享用少女娇嫩青春的服侍。

    金钱,权力,声名。一旦拥有它们就可以无所不能,乃至随心所欲地支配另一群人。

    似要进一步印证他的判断,走在前方的小姑娘蓦地脚下一蹩,身子软倒,惊叫着就往地上跌去。姬别情及时伸手将人捞了个满怀,手掌借势搭上她微贲的胸前,捏弄了几把才放开。

    夜风清晰地送来男人轻佻的嗓音:“这么小,平时没让你吃饱?”

    “爹爹!”被父亲坚实的臂膀揽住柳腰,清清重新站起,偏首移眸,羞难自抑,眉目间尽是少女娇柔情态。似是怕被外人瞧见,她悄悄飞一眼身后数丈开外的男人,莲颊晕红、莺唇衔春,尤为婉娈可人。

    望见那张与阿熠纤毫不差的丽容,沈隽彦微怔了怔,旋即嫌恶地转开了眼光。

    不知廉耻!

    他停下来,直等到那对伤风败化的父女走过长廊拐角,言笑声渐不可闻,继而拾步前行。未走几步,眼底忽有一簇微光闪过——

    一串长长的珍珠耳坠子,能工巧匠将金胎捶打掐丝,编织作梅花形状,本应盛放在美人莹润如玉的耳垂,如今正静静躺在路面上。他俯身捡起,一缕清冽幽香便不知不觉拂过鼻尖,沁人心腑,他的手抢先理智一步,神差鬼使般将其藏入袖中。

    珍珠滚落掌心,微带些许夜风凉意,他不禁想起片刻前少女觑他那双清凌凌的眼。

    今夜上元佳节,此间主人于府上设席,大邀友朋。华灯宝炬,珠翠耀目,观莲水榭仿似金莲一朵盛放湖上,倒影溶溶,天与水间一片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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