濠镜春华(H)_分卷阅读29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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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29 (第1/2页)

    皆白的洋人老叟,一时如晴天霹雳,投海自尽,只留下半阙凤栖梧:

月映珠帘窗半掩,却怕人来,只听春风渐。锦帐纱衣随墨染,倦倚兰香何再念?

传说这半阙词,乃吴宥儿费煞心思,赋予那桂官人;岂料词未完,梦先碎,这半阙词亦成绝响。后来数十个春秋,多少文人雅士,争相补全下阕,以求对的天衣无缝,好借此一举成名。可惜字面上对的工整,但个中愁情痴恋,旁人却无从知晓;写的再是哀感顽艳,不过强说新愁罢了。

沉鱼自记事起,每年深秋时分,商船返航季节,师父都带他来一趟濠境,游玩一两个月;后来师父收养浮笙,亦带来同行。师父平日为人严厉,鲜有展颜;回到濠境家乡,远离乐坊琐事,才似个平凡女子。

他三人一路行,师父总会说些童年见闻。这板樟堂前事,便是师父所道,一路教他记忆犹新。小时只道是来玩乐,后来年长了些,才发觉师父神色有异,期待之余,总带几分迷茫。

一个月间,总有几日,师父会同他去码头,似在等人,却不停在一处,在码头不远处徘徊;每每穿过大街小巷,行过商行教堂,都在左顾右盼,似在寻觅什么。附近的店家见他俩年年过来,都熟络了,不时同师父闲话家常。

师父讲的一通佛郎机话,教那沉鱼一头雾水,倒是那浮笙听明了些,悄悄用白话告他:「师父好似问你这些年可有他音讯。」沉鱼不明就里,只道师父年年来寻他父母,而后将他送走,即刻闷闷不乐。倒是浮笙敢对师父道:「师父要将师兄送去佛郎机?那将我一并送去好了,省得师兄言语不通,受人欺负。」

寻亲之旅,年年如是,却每每不了了之。虽然寻不着父母,沉鱼却暗自庆幸,正所谓亲娘不及养娘大,要他离了师父,弃了浮笙,倒不如要他命罢。只是沉鱼十五岁时,不知何故,师父再不提来濠境之事,只告他父母早年已葬身怒海,遗落他在海边云云。直到师父过世,他再未踏足家乡一步。

此番落雁病重,沉鱼为救情郎,披星戴月,又回到濠境去。穿过香洲山路,四方城墙以内,自成一片天地;飞檐浓墨重彩,幽径鸟语花香,客商不论华夷,皆作洋人打扮。偶见富人出行,披挂一身珠翠,身后随着几个黑奴,手持朱盖遮阳,好不威风。

沉鱼旧地重游,却无心赏景,正要问那叶医师在何处,只听远远有人唤他「师兄」,沉鱼一转头,依稀见是个洋人,起先认不出来,等那人行近,才发现正是凯尔。只见他头戴黑毡帽,着件殷红短袄,素白裤子,束到长袜里头,意气风发,一扫当年颓态。

凯尔道:「那阵风将师兄吹了来?难怪近日总是落雨,原来是贵人出行哩!」沉鱼既心急,又疲累,无心同他讲笑,便道:「凯尔,我急着寻个姓叶的医师,你可知……」话间便觉一阵晕眩,凯尔一把扶住他道:「师兄,我就是叶医师。」

那三人来到凯尔住处,凯尔即安顿落雁去客房,同他施针;沉鱼一直相伴左右,即便累极,亦只伏在床头小憩。凯尔道他入睡,正要同他盖件外衣,沉鱼却惊醒了,见那落雁安然沉睡,已无痛苦神色,急问:「落雁如何了?」凯尔道:「师兄安心,咱家同他疏通经脉,如今他该舒坦许多,今晚再与他煎一服药。」

沉鱼起身作揖道:「凯尔,劳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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