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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花束 (第3/3页)
个虚无的奇迹。那个男人的名字是弗朗索瓦,政关的教名也是弗朗索瓦。虽然种族不同,但政关和照片里的祖父颇为相似,也许这就是迎月对他几乎溺爱的原因之一。 迎月按照法国的方式养大孙子,在家里都叫他弗朗索瓦,从小教他学法语,从不吝惜拥抱和亲吻。政关将这个延续下来,他也经常拥抱三个孩子,亲吻他们的额头或脸颊。政关记得,祖母会在他临睡前给他一个晚安吻。即使过了很多年,他依然是那个渴望晚安吻的小孩。他是这个家最需要拥抱的人。 很多疾病拥有姓名,甚至拥有治疗的方式,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金钱和运气从疾病中脱身。听到配型失败,珀心其实没有多大的失望。就算配型成功了,手术只能去国外做,还是要很多钱。母亲那包首饰,曾祖母年轻时的照片,证明他们曾经过着富有的生活。曾祖母那套法式大宅院早成了村委会的办公楼,也就是现在的裴主任上班的地方。 珀心躺在病床上,问:“为什么爸爸没有去配型?” “因为他不是你的亲爸爸。”香玉说。 “不可能,你骗我。如果我没有法国血统,那我……” “你的亲生父亲是美国军官,一个空军上校。玛丽,你的名字也是他取的,”一阵沉默之后,香玉接着说,“你要去美国找他。在美国,你还有哥哥和jiejie。如果能找到他,配型的问题可以解决,手术费更不是问题了。” 珀心哭着说:“我不想去美国,我不去,我宁愿死!我要回家,我要死在家里。” “玛丽,你必须去。你想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政关说。 他们骂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是“美国杂种”……珀心突然有了一种模糊的感受,她并不是一出生就生活在涂山的,政关也并不是久远记忆中的那个父亲。但她想不起来,想不起来记忆中的那些脸。这两年,学校尝试在部分班级恢复英语课。虽然教学质量并不好,但珀心很容易就学会了教材上的东西。 父亲会不厌其烦地重述曾祖母的爱情故事,母亲却从来不提任何往事。他们家两边都没有亲戚。自从珀雅出生之后,家长们的精神状态极速恶化。一个是因为战场创伤和生活,一个是因为贫穷与产后抑郁。珀心不得不承担起家庭责任,照顾弟妹,做家务,煮饭。 珀文第一天上小学的时候,珀心去接他。但第二天,珀文就拒绝了。他说:“如果你来接我,他们也会骂我是杂种。我讨厌你。”珀心生了没钱治的重病,珀文很难过。珀心嘱咐他:“如果这个家没有人做饭,你去做,不要让自己和珀雅挨饿。” 从机场回家后,政关说:“玛丽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病会好的,她会回来的。”香玉说。 “很多年前,我母亲离开这个家的时候我也有同样的感受。即使母亲当时说她只是出去买点东西。” 珀心回到家,找出一个空的塑料瓶,切掉瓶口,盛了水,把花插了进去。 谢莉在甘贡家。几年前,瑞恩和光树卖掉了乡下的房子和地,搬到了儿子家。不过他们经常旅游,那间卧室更像是一个存放物品的仓库。现在,他们和老弗兰西斯都在夏威夷游泳。 艾伯特就住在甘贡家旁边那幢别墅。虽然帕特里克家有一个古宅在纽约,但现在那里只住一个后裔,已离婚的玛丽昂·帕特里克,艾伯特的祖母。玛丽昂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卧室了,女仆们负责送饭和打扫。即使是见女仆,玛丽昂也会用面纱挡住自己的全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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