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1V1 高干)_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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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第1/1页)

    



    离开北京前,裴雨回了趟大院。

    推开大门,她走进自己的卧室,环顾一周,仍如她离开前一样,没有变化。

    老式的台灯下,有一只绿龟表,和掉漆的铁制文具盒,衣柜里还挂着几条裙子,整洁得当,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

    裴雨的鼻尖泛酸,她不知道,爷爷在自己的房间徘徊、叹气过多少次。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最不孝顺的小孩。

    绿龟表的硅胶套已经老化,表盘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灰,指针永远停止在了十二时三十四分。

    恍若隔世的记忆闪现,这块绿龟表,是贺呈给她赢来的。

    那时的贺呈家中突遭变故,贺守东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醉酒驾车,自杀身亡,而贺母受不了打击,几个月后郁郁而终。

    短短半年,贺呈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彼时的贺呈刚参加完高考,本应玩乐的年华,因变故而乌云密布,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叫也不出去,遮天蔽日的窗帘,让他分不清白昼苦短,他一遍遍的想,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自杀,却如同困入死胡同的僵局,求不得解。

    烈日当空,楼下的树荫郁郁青青,几尾锦鲤在池塘底因长久未有人喂养而游动觅食,亭子间坐着个老头,原本还有的几缕黑发,如今全白了。

    贺老叹了口气,刚毅的性子却不许他说出自己的难捱,半截入土的年龄,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的滋味苦得令人颤抖。

    他握着茶杯的手抖得厉害,杯中的茶水也跟着翻涌,硬了一辈子的脊梁,也沉了点下去。

    大门被敲响,裴雨走了进来。

    她乖巧喊人,“贺爷爷,我来啦。”

    贺老撑着石桌起身,觉得精力大不如前,他走上前去,看着笑眯眯的裴雨,心中升起点微弱的暖意。

    他哎得应了一声,喊她,“霈霈。”

    “我来喂鱼。”裴雨说,可视线却往楼上瞟,心思一点不遮掩。

    贺老慈眉善目,挥挥手,“去吧,去吧。”

    裴雨站在池塘边,捏着鱼饵往里扔,时不时抬头看向楼上,那窗帘紧闭的房间。

    她的房间就在贺呈的对面,裴雨时常能透过自己房间的玻璃窗看见贺呈,有时他不在房间,有时能看见贺呈在里面念书练字。

    裴雨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看见贺呈的房间拉开窗帘了,她从自家爷爷的口中知道了关于贺家父母去世的事。

    她想,贺呈应该特别难过,所以,现在她来啦,她要让贺呈开心点。

    裴雨捏着鱼饵往池塘里扔了一颗,故作困惑,瓮声瓮气问道,“爷爷,贺呈呢?”

    贺老放下茶杯,语气责怪又怜惜,“在楼上,这个犟种,谁叫都不下来。”

    “那我能上楼去看看他吗?”裴雨问,看向贺老的眼睛亮亮的。

    贺老笑着说,“当然可以。”

    闻言,裴雨也顾不得再喂鱼,手中的一把鱼饵直接往池塘里一洒,蹬着腿就往楼上跑。

    她站在贺呈房间时,胸膛还在急促起伏。

    “咚咚咚。”

    裴雨掌心出汗,她搓了搓手,然后抬手敲门,她喊,“贺呈?”

    门内却没人应,她压下门把手,意外得没锁,门被推开。

    在一片晦暗之中,裴雨看到了呆滞坐在椅子上的贺呈。

    贺呈并没有因为裴雨的到来,而回头,甚至没有丝毫的反应。

    直到,裴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珍珠皮鞋的鞋跟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贺呈才开口道,“出去。”

    他语气很凶,仍旧没有回头,垂着头坐在那里,如同失去水源的枯井,没了生机。

    可裴雨不管不顾,走到了贺呈的面前。

    她在贺呈的身边站定几秒,软热的掌心捧起他的脸,当那双猩红的眼望向自己时,裴雨不禁一震。

    那时,裴雨第一次觉得贺呈也是脆弱的,那么独的一个人,竟然也会颓唐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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