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缘由方起 (第3/4页)
盖骨生疼。父亲大开房门,叹口气让我进去。站起来的一刹那是真疼。但我知道这不是结束。父亲掩好房门,郑重地问道:“你可知道哪里错了?” “知道。”不该摘下面具。 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殊儿,你要记住,面具就是你的第二张脸。为父,实在不想失去你。” 第二张脸,跟失去我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那时我不懂。 今天我依然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向来我犯错误,他把事情理得太顺太过,我很少有反思的余地。但这件事,他却不肯多做解释,多言几句。 尹辗走出很远,我依然死死盯着他,他被人拦下,便同那人交谈起来。微微敛目垂首,表情看不出与方才有多大变化。那他说那一句有什么意思,有何必要特地点出来告知。 转过头去,却见父亲一直在看我,对上他的眼睛,内容复杂。 等等,他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 把我穿肠烂肚的盯视当作含情脉脉的注目了吧?! - 后半场他似乎屡次绞尽脑汁想跟我谈谈“情窦初开”这件事。 不是我说,第一时间的否认很有必要,但没那么有用。他第二次把手指放在嘴边,张嘴又闭上,想发出音节但没发出,张合几次后,我终于忍不了了。 “爹,你也太不了解你女儿了吧?”我说,“我的理想型从小到大都是赫赫威名的将军,什么时候见我多看一眼小白脸了?” “刚才,你看他超过三个呼吸,三个呼吸啊!”他比出三根手指,“你什么时候看男人那么久过。我就是太了解你了,要么让我忧心不开窍嫁不出去,要么就看上个大的,你知道他是谁吗?求求你保住你爹的乌纱帽吧!不对,保住我这颗项上人头,好不好?” 不屑跟他多说,为了证明我对铁血男儿的毕诚衷心,狠狠对那边的龙将军看了五息,看得他因为丑女的注视出现不适,表情不好,拳头捏紧想打人的症状浮现。 不对,无论涂脂抹粉的男人,还是杀人如麻的男人,本质上都是男人,是我爹说五十岁之前不让我接触的男人,何必要厚此薄彼,应该一起厌弃。 - 张芸儿过来把我叫走,她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说。周围的人无不惊叹她的容貌气质,而这样一个受人瞩目的人,同场中看起来最不可能与她有交集的我说话,这很爽。 到了林苑后边,深墙柳处,她扭扭捏捏,半天开不了口。脸色涨红,白皙皮肤氤氲一片绯色,越追问,越不说话,越不说话,越红,快滴出血来,我都替她着急。 “我跟袁公子的事你知道对吗?”她赖赖唧唧开口了,声如蚊蚋。 我去,“你爹发现了——?!” “没有。”她失落失意写在脸上,“我爹想让我进宫侍陪太子。” “你爹那么疼你,怎么可能罔顾你的意愿呢?” “我也是这么觉得,我都不敢相信,他一定有难言苦衷吧。” 什么苦衷,都是借口,我看他就是卖女求荣! 眼见机会来了不肯放过,甚至逼迫他俩分手,断了来往,明明说好过秋就提亲。 “口头之约做不得数的,爹爹说。”她愁眉不展。 想着想着落下泪来,哭得可伤心。我默默递上手绢。 是该哭,若是违抗君令,轻则丟官卸职,重则满门抄斩。 正发愁呢,一辆运送酒桶的推车从我们身旁经过。不知怎么回事,板车忽然倾斜,木桶滚翻落地。推车的仆役还没来得及喊出一声小心,桶就到了跟前。我那时来不及多想,千钧一发之际,把张芸儿抱进怀里,用背去抵挡泼洒出来的酒水。 下人慌张爬起来,“小姐!小姐没事吧?” 张芸儿吓惨了,我低着头不发一语,头上簪子掉落,头发便披散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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