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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片 (第2/3页)

,无论她指出多少不合理之处,误服药物始终是医生给她的唯一答案。

    澧兰看着躺在急诊室病床上的孔安,他闭着眼睛,脸上还横亘着那些遮掩了他原本容貌的疤痕,有护士在悄悄议论,她们好像认出了他是某个被封杀已久的劣迹明星,又好像是在为这奇怪可怖的伤痕寻找缘由。但这些都与澧兰无关了。那一刻,澧兰的眼里耳里,只有孔安。她已经听不见他的呼吸声了,也看不见他残破不堪的容貌后那一点一点消退的生机,因为这时他的生机已经全部归于平静,唯留下死寂了。他说过,他曾悄悄地来,更愿悄悄地走,他想让这个世界上,永远也没有他的痕迹。那一天,澧兰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他,她说,她能明白他,她会满足他。

    只不过,人来一世,总归不可能毫无痕迹。澧兰想,孔安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在她的心里。

    这时候,一缕不知从哪里钻来的怪风卷着深秋诡秘的凉意吹起了急诊室的门帘。

    澧兰回过头去,看见虚掩着的门缝之间,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一如许多年前她所见到的,盛装出席的周纯熙——那一场用华丽拼织起破碎的婚礼,新娘的脸上,黑色的眉,黑色的眼线,深棕色的眼影,以及酒红色的唇。

    很多年后,澧兰还是会记得,孔安离开的那一个深秋,她像一个游离于人世的野鬼,默不作声地完成着她对他的承诺。

    她极力地保护着孔安最后的尊严,忍痛成全着他最后的心愿。她将他的死讯深埋心底,将他在人世间的痕迹一一抹去。

    最后,她又回到她与孔安最后相处的那间房子里。她问房东是否能由自己租下那间房,房东却说孔安上个月就跟她退了房,并且多付了两个月房租,说要等房里住着的那位姑娘找到房子后再一起搬走。

    房东说,她已经找到了下家,等澧兰搬走后,新的租客就会过来。

    秋季阴冷的房间里,澧兰蹲在不知何时又落了灰的电视柜前,拿出那架陈旧的木雕钢琴,握在手心,只觉得冷冰冰地,没有任何温度。

    整洁空旷的房间里,澧兰已收拾好了所有的行装。这是她在这间屋子的最后一天,一个行李箱立在门前,她即将轻装离去。

    孔安的遗物,已如他所愿,化为灰烬,葬于秋风,片痕不留。

    除了这架木雕钢琴。

    澧兰捧在手里,自私地想,这是她送给他的,也算是她的东西,所以,她要把它留下。留下它,就好像留下了她一生倾尽的爱恋。

    澧兰知道,为着心底的那一点私心,一点留恋,她一定会产生继续住在这里的想法,尽管这不是一个与她理性人生相符的选择。所以,孔安提前为她做了决定,提前帮她斩断了留在这个晦暗角落里的缠绵情思。

    她握着那架木雕钢琴,默默地想:让我留下这最后一点纪念。孔安,我会忘了你,但是,我不会忘记我的青春。

    城市的空气里遍布了干燥的寒意,连窗台上的仙人掌也被冻得瑟缩了身骨。

    那一天,澧兰走到窗前,最后看了一眼那盆寂寞生长的仙人掌,脑海里又浮现出孔安最后一次回家时的情景。他把它放在窗台上,对她说:“有人告诉我,这里面有很多秘密,可惜我太过愚钝,到今天也没能参透。”

    从那一刻起,澧兰的目光就久久地停留在了这盆仙人掌上,她思索、搜寻、查找、叹息了许久,才知道它来自云南。但这只是最浅显的秘密。澧兰并没来得及问孔安,他什么时候又去了云南。后来她想,就算她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仙人掌和他一样沉默,在穿过玻璃的晦暗日光映照下,显露出一股干冷瑟缩的寒意。

    门外突然传来了断续的敲门声。

    澧兰一动未动,她知道这声音不会持续下去,因为屋子里的主人已经死了,没有人会来找他。

    如她所料,门外的人也并没有很执着,仿佛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便终止、离去了。

    澧兰的眼睛依然停留在窗外,她看着一个消瘦、憔悴的身影从楼栋里走出来,这是被她拒之门外的纯熙。她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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