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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可惜我再也不是江璞宝了。 三姑娘死了,我顶了她的名字嫁给了阉人,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我不是被自己哭醒的,我是被不断的吵闹声吵醒的,谢槐没有自己的府邸,只在东厂有一间厢房,现如今这里像菜市场一样乱,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见的是满地刺眼的红。 红色。 到处都是红色。 我身上的嫁衣,门口挂着的灯笼,屋中燃着的喜烛,以及那铺了满地的、从谢槐身上流出来的血。 在我们的新婚夜,谢槐叫人从外面抬进来,三根箭矢歪七扭八的把他的胸膛贯穿。 太好了,我面临着守寡的风险。 起初眼前模糊一片,后来我才看清谢槐那张脸。 嗯… 怎么说呢… 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又和我想的八九不离十。 没有二少爷俊,也没有二少爷白,不如二少爷平易近人,也不如二少爷讨人喜欢。 整日风吹雨淋的缘故,谢槐有些黑,寻常的太监都是油头粉面的,东厂里这些握刀的就不这样,其中属谢槐最为突出,他人高马大的,比阎王殿里的石像还凶。 总之我是不喜欢他的。 他中了箭,表情狰狞难看,当下我是想哭出声的,我怎么嫁给这种人。 血光冲天,红色遮眼,来来往往的人我看不见,这样的场景刻进生命里,永远也不会散。 一愣神的功夫,我没来得及哭,但是有人来得及。 不止哭,还哭的声音洪亮,生怕别人看不见她。 小梦枝这个蠢驴,我才知道她这么笨这么傻。 抽刀的声音凌厉刺耳,寒光在我眼前一闪,她要命丧黄泉。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总之我救了她,或者说我身上的喜服救了她。 红绸,红烛,红色嫁衣的我,怎么会有人不明白我是谁。 刀子都落下来了,小梦枝的哭声更响了,我捂都捂不住,眼泪顺着我的手指缝往外淌。 那群阉人不知道怎么称呼我,也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他们只知道我是谢槐刚过门的新媳妇,这刀子就是再快也落不到我的头上来。 所以小梦枝抽抽搭搭的说给我做牛做马,她的鼻涕淌下来了,其实我也害怕,我不敢去要一张干净的手帕,就用我的喜服给她擦。 伺候孩子似的,我叫她别哭了,我救不了你第二次了。 在这地方多喘口气都不行,你怎么敢啊,哭的震天响。 我就是没有你这本事。 我要是有…我要是有…嘿,我要是有,我也折腾不出多大的浪花,最多不让小梦枝孤单,哭的时候我陪着她,下黄泉的时候我们一起也是个伴。 院子里乱的很啊,谢槐的血好像都流不完,我明明离他那样远,可不知怎地还是沾在我的指尖上了。 我痴痴看着,严雨时推门进时外面的梵音也一同传进来。 似是索命,转眼间浓云压顶,狂风怒卷,吹落了红烛,吹翻了火盆,我的发冠掉了,朱翠散落一地,红色的喜服飞舞起来遮住上方的天。 仰头望着…望着… 我胆大包天,抓住眼前疾走的行人,问他天什么时候才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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