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 (第1/3页)

    

头七

    碎花衬衫大裤衩，一头波浪长卷，脚下提拉着一双白色洞洞鞋……女人容貌靓丽却丝毫不顾忌形象，大咧咧蹲在马路牙子上，手指间夹着根烟，大脚趾滑稽地穿过鞋的洞露在外面。

    “个要人呀？看我个行？哎哎别走啊，价钱好商量。”

    来人皱着眉抬手挥了挥，赶苍蝇一样赶她，连看都懒得看就匆匆走过去了。女人痞子一样发笑，吸口烟，啐口唾沫，用带着江淮口音的话骂回去。

    “日你妈屄，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一阵冷风刮过，烟丝灭了，女人胳膊肘一捅旁边蹲着的同行，“哎，借个火儿。”男人受宠若惊，掏出火机给她点上，女人抽了一口，把头发往后一撸，自暴自弃道，“蹲一天了还不得人用，干脆我去站街算了，喂，你觉得呢？我这样儿的能卖多少？”

    男人上下打量一眼，咽咽口水，说：“上不封顶。”

    “哟，有经验啊，卖过？”

    “没没……”

    “那就是买过。”

    “你看我这模样，像买得起的？”

    “呀似地。”女人唉声叹气，男人以为接下来她会说些场面话鼓励自己，最不济也是象征性的安慰一下，谁料半天等来一句她的“你也太垃了兄弟”，站起来敲了敲蹲麻的腿，走时拍拍他的肩，认真建议着，“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站街吧，咱两还能互为僚机，我吆喝你卖，三七分成。”

    男的傻眼，指着自己鼻子：“让我站街？”

    “丑是丑了点儿，万一有人就好你这口呢？来不来？”

    “你神经病吧？”

    “张个腿的事儿嘛，赚钱轻松得嘞！往那儿一躺就能来钱——你们私底下不就这么议论我的？”女人指指路牙子上蹲着的一排男的，那几个听了直扭脑袋，手往袖子里一揣，装起了缩头乌龟。

    “没rou用的小瘪三，就会背后嚼舌根，个没种东西，你爹一定是屁眼儿被狗日了才从肛门拉出你这狗日的孬货。”

    “臭婊子，你再骂？！”   一旦涉及面子问题，男人原先的殷勤也没了，“风度”也没了，瞪着双牛眼，抬手就要打拳。

    女人丢下才吸了一半的烟，用脚碾灭火星，电光朝露之间，一个回旋踢，带着烟头的脚底狠狠甩在男人脸上，在那张犹如月球表面的大脸上留下了深深的鞋印，以及一根扁了的香烟。

    女人收回露在外面的大脚趾，原地跳了跳，洞洞鞋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唔，质量不错。”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人被踢翻在路灯杆上，成头在下屁股在上的倒栽葱姿势，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喊疼。

    一墙之隔就是某剧组的摇臂，这一幕刚好入了镜头，显示在监视器上。控场的导演居然没心思审核画面，注意力全被左上角屏幕里打人的女人吸引走了。

    “快去找这个女人！别让她跑了！”他激动道。

    在被几个穿背心的壮汉拖进墙内的过程中，女人过分冷静，问了句有何贵干。因为命令模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