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泽【GB/生子/abo】_29人其实不过也是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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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人其实不过也是羊 (第5/5页)

角,也发现了他,要是被这样顶一下可不是他能消受的。于是他停下来,没有贸然靠近。

    每次严觉被盘羊发现他都会放慢脚步,和它保持一段距离。这样反复几次博弈后,那只饥饿又烦躁的小盘羊选择不再无视他,朝他直直地顶了过来。严觉自然不可能让它就这样顶到自己,一人一羊开始了争斗。

    不知道缠斗了多久,严觉和盘羊都筋疲力尽,严觉的手和脸都冻僵了,盘羊身上也被刺伤好几下,但匕首划得都不太深。

    在争斗下,严觉从身后抱住了那只盘羊,把它制在自己怀里。一只手勒着它的脖子使它的头上仰,让它不能再用角顶自己,另一只手臂压住它的两只前蹄,把它禁锢在自己胸前,腿也夹在它肚子上压住它的两只后蹄。这个姿势并不轻松,盘羊一直在挣扎,奋力地想要甩掉他,而严觉死死地勒着它摁着它,像粗壮的藤蔓般缠绕着它。

    不能停下。谁先停下谁就输了。

    它们僵持着,雪将严觉的眼睫染成了白色,他眼睛上结了细碎的冰晶,脖子后背手……几乎都被冻得失去了知觉。但是他没有松手,甚至没有放松一丝一毫力气。他用尽自己全部的毅力压住这只羊。

    而这只羊还在无声地嘶吼,愤怒地嚎叫,一阵一阵地冲撞大力地挣扎,它的眼睛里好像要流出血来,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筋骨都在用力。

    它不想死,严觉也不想。

    他们都不想死。

    此刻,严觉已经不是为了杀它才不松手的,而是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一旦松开手,他就没有力气应对盘羊的顶撞了。他已经很疲劳了,付出了这么久的时间,这么久的精力,不能在这里放弃。

    他勒得越来越紧,盘羊在大口大口地呼吸,严觉的喘息也越来越粗重。他能感觉到干冷的空气被吸进胸腔里的生疼,胸口火辣辣的。盘羊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严觉的手指也基本无法动弹了。他抱着它,等待着自己力气能够恢复一丝。

    无尽的白,无尽的冷,唯有怀里盘羊的身体颤动和身体的疼能够使严觉清醒。多么讽刺,他们置对方于死地,又依靠着对方的体温在雪里存活。

    严觉慢慢移动按住盘羊前蹄的手,盘羊并没有立即动起来。它脖子上的禁锢还在,呼吸困难又被冻得僵硬的情况下它没能反应过来自己的两只前蹄短暂地获得了自由。不过他们都筋疲力竭,恐怕盘羊也没有太多力气继续挣扎。

    严觉用那只解放的手去摸在他身边的那把匕首。匕首冷得像冰一样,严觉握住它,却觉得掌心热乎乎的。他咬紧牙,举起那把匕首,朝着盘羊的脖颈,狠狠地捅下去,立马又抽出来,再捅下去,再抽出来,再捅下去……一连捅了五六刀,直到确定那只盘羊无法再对他产生威胁。

    严觉松开手,抽出匕首,盘羊的血溅在他手上,也溅在他脸上。他打开自己缠在盘羊身上的腿,腿已经僵硬麻木了,他一时不能站起来,随便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

    他已经感受不到这血的热度,只觉得是湿哒哒的,黏糊糊的。肌rou酸痛的感觉和刺骨的冷铺天盖地袭来,严觉躺在雪里,却没有闭上眼睛——不能在这里睡着。

    躺了一会儿,他爬起来,拖住那只盘羊的一条腿,寻找归程。

    他并没有太多战胜了盘羊的喜悦,只是由衷地感到轻松。

    活下来了。

    也许他在回去的途中晕倒了,也许他走到了雪地的尽头……反正他的记忆断了片,他只记得回到家后的事。严慎把那只盘羊的皮剥了下来,用盘羊的腿煮了一大锅温暖的汤,用它的rou做了全羊宴。

    热汤,暖和的房间,guntang的羊rou,所有的一切。

    唯独没有杀死那只盘羊的歉疚。

    严觉说完这些,轻轻托起女孩的脸说道:“也许你以为杀人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当你杀第一个人之后,你会明白生命的珍贵。”

    你无法做到对一条生命的逝去无动于衷。而这只是个开始,从今往后,你身上要背负着不知道多少条性命。他们压在你肩头上,时时刻刻提醒你,你犯下的杀戮。

    可是这是无法避免的,军人是保卫国家的刀剑,在国家的利益面前容不得太多个人的道德与良善。

    在杀死那只盘羊很久后严觉才明白,当立场相反的时候人和羊其实没有区别。他们杀死敌人的时候并不会怀着敬畏的心情,他们只是另一只拼命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羊。

    他们无法怀着那样伟大的想法去决定羊是否能够活下去,他们不过是想决定自己不要死。

    既然如此,所谓的歉疚就变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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