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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动

    永宁倒没有受惊，这辎车严密牢固，单是箭矢不足破坏。她只是疑惑，此地地处两国边界，官府多半疏于管辖，有打劫的山贼不足为奇。可这车队建制贵重，一看就是皇室出行，怎么会有如此胆大的贼人，敢劫到皇室头上？

    压下心中不安，她对卫奕道：“我这里不妨事，请将军便宜行事。”

    车窗严密，卫奕见不到她的脸，但听着她语气坚定，声音平稳，料想她并不惊慌，便放心下来。又对着山林朗声道：“我乃大唐使臣，护送公主前往回纥和亲，若是车驾惊扰此地山户，我等这便离去。”

    车内，锦绣小声问：“卫将军怕不是糊涂，山户怎么敢打劫公主车驾？”

    殊不知这正是永宁之意，若真是山贼，听了此话，已知是皇室座驾，又没被叫破身份，定然会速速离开。若还要纠缠，那想必就是哪方势力，蓄意要破坏和亲了。

    林中有几十人出现，均着黑衣，带着黑色篱幕看不清面容。领头的那人道：“交出永宁，其余人自可活着离开。否则，皆杀！”

    卫奕冷笑一声：“你们是什么人，也敢直呼殿下名号？北衙军听令，保护公主，就地杀敌！”

    一声令下，军士们便持剑冲了上去，对方也拔刀而上，一时间双方战成一团。卫奕策马护卫在永宁车驾外，静观其变。

    永宁在车内只能听到兵器相交，战声交杂，她心下有疑，又怕此时询问卫奕干扰了他。锦绣从未见过此等阵仗，又听对方是奔着公主来的，十分紧张，紧紧握着永宁的手，小声道：“怕是会有危险，我与殿下先更换外衫。”

    永宁知道锦绣此举是怕有万一，公主落入未知敌手，或有不测。她摇头道：“你我名为主仆，情同姊妹。谁受险又有何分别？”

    锦绣还要再劝，永宁已从车壁暗处翻出两把小巧匕首，一把交与锦绣，一把藏于自己袖内：“若真有危险，你且自保，我自有法子应对。”

    锦绣知道，永宁看着文弱，实则坚定果敢。她十岁就跟随太子一道学习骑射，虽然技艺不见得有多娴熟，但危难时刻策马逃走，还是不成问题的。便也不再多劝，藏好了匕首，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雪越下越大，寒风刺骨。黑衣人们人数不多，但均是高手，领头的那个使双刀，武力极高，眼看就要杀出重围朝永宁车驾而来。卫奕冷眼看着，从马背上取了长弓，引弓搭弦，瞄准了领头人，意在先取敌首。正在待发之际，林中传来长啸，卫奕略一分神，黑衣人竟纷纷后退往林间去了。

    卫奕心下大惊，知这必是中了埋伏，忙喝道：“莫追！马上撤离！”话音刚落，地动山摇，山路两旁均有巨石砸下，登时就有军士和宫人躲闪不及被石块砸中。

    一时间宫人们慌乱躲闪，马匹更是纷纷受惊，嘶鸣躁动。车驾的两匹马常年用于驾车，从未曾上过战场，此时最为惊慌，车奴安抚再三无用，已有长鸣脱缰之势。

    卫奕当机立断道：“此地危险，还请殿下下车，臣带殿下先行。”

    永宁不敢托大，当即和锦绣一并下车，只见外面阵势慌乱，山石滚落，便对卫奕道：“我会骑马，请将军带上我宫中女史。”

    锦绣急道：“不可！奴且随军断后，请将军带殿下先行！”

    卫奕只对身后一人道：“蒋三！”那将士便道：“我带娘子一道即可。”

    卫奕看向永宁，见她还穿着那件大红斗篷，怕她过于显眼，易被追踪，便道：“得罪了。”永宁正疑问，他已伸手扯掉她的斗篷，又一把搂住她的腰，凌空把她抱上马背，置于自己身前。

    此番起落只在一瞬间，永宁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落入身后怀抱。卫奕已驱马奔驰，失去了斗篷的阻碍，她的后背直接抵着卫奕的胸膛，男子气息把她牢牢包裹在内，她甚至感觉到了卫奕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

    虽然迎面寒风阵阵，永宁却觉得自己在发热，说不定已经脸红了。她强打起精神问：“我们先走，剩下的人怎么办？”

    马匹疾行，风声太大，卫奕没听清她说了什么，探头靠近她侧脸问：“殿下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