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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弄 (第1/7页)

    桌沿的一角压着一张信,淡青色,上面还心细又巧致的烙上金箔印成的竹节,喧嚣着淡淡的白茶香,仔细闻起来还有一种微乎其微的酒气,与满桌子焦黄色的古书相较太燎眼,好比苍翠云缭的晓山里一抹血蔻丹青。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丹青入画,炷尽沉烟。

    压不过飘燎沸腾的绛色。

    袅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最近绣衣楼的公务纷杂烦乱,于是那些信一刻也没有得到照面的机会,一封未曾打开,一眼也顾不上惦记。

    准时准点送来的信件,日复一日的沉淀在桌角,直到焦黄色的桌案被那抹天青所渲染,纂刻,融为一体。陈茶老酒愈放愈有古拙的烈性,嗅一口融入空气的酒香,葡萄酿成佳酿便再也回不到年少,迟来的、恒慢温养的思念,也是愈放愈有滋味么?

    像烈酒一样的,堵塞头脑的思念。

    和有些迟暮的岁和月。

    我扶着额头,手肘却不幸蹭到了书案。积压成渠的文书稍稍一动便轻而易举的坍塌,漫天飞舞的纸片纷纷扬扬,阳光击落的尘紧紧穿拂其中,如同冬日暖光中的落雪。仰面看着横梁中横飞的雪碎,恍然发觉。天上雪不一定会真的降下来,天虽寒日渐暖。而送来的那些信真正会一日不缺的降落下来,扰乱了一池秋水。

    日日,每时。

    像蛇毒的瘾一样纠缠上脖颈的,还有不可救药的时间。

    翦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青色的信笺随着飘动的书信摘要一起,在空中不受控制的打了个旋,直直的坠到了刚刚被打翻的茶水里。

    手忙脚乱的把信捞出来,因常喝白水醒神的缘故,倒是没有沾染上什么特别的气味。白水沸腾过还是不变的颜色,不曾改变的味道,细枝末节的独味韵脚平仄合收,似空似满。

    色是幻象,味是心相。

    摊开手抖一抖掉下来的水珠,信仿佛早就预料到有如此结局似的,信纸做过防水,擦干净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墨迹还残有松香的气息。

    心相似,味不同。

    时隔了很久的说不出口的话语,想象中应该相遇的步子,勾勒不明白琐碎衣袍角落的绣印,第一口吃到手指缝隙中有他气味的碎糖……

    好像过得太久了。

    久到要忘了他的味道。

    这一切都怪这一场坍塌的文字雪,囚住你的那些飞扬的文书,风不小心颠簸的秋水,坠落到水中的传音那些他那些难捱的心绪,到底是谁被谁揉皱了?

    “殿下。”

    一双戴着玉戒的手悄无声息的从颈后环来,顺着书信坍塌的方向,右手轻扶,将我揽入怀中。

    周遭扰人心静的梵香杂糅着他身上的白茶清气,瞬息间撞入鼻腔。灯火恍惚萎靡间,袅袅白烟自香炉中升腾,随着白夜与炙热阳光的灼烤飘燎出沉重的厚雾,一时间蒙了他的面。

    纵何不见佳人面?不打自招,不请自来。此番仍然有些小孩子的顽性。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荼糜外烟丝醉软。怎能将他春归占先?都说君子明月如珠,他萦绕在颈项间浓烈的酒腥气却惹人忍不住皱眉,实在同外人口中的轩轩若朝霞举,灼灼如春日柳的君子大相径庭。倘若让旁人知道袁太仆私下里的模样,什么汝南应援会……不知道会不会被遣散。

    我有些愤慨的设想,下意识揪住了垂落在手边的长发。

    这些痕迹太过显白或说露骨,纵使他平日实在少饮酒,今日倒是不知发了什么疯,三分浑浊的酒气在吐息之间,纵然看不清他的面庞,估计应是醉了。还醉得不轻。

    清茶醒神又让人痴醉的香气,纠缠在手指间卷起淡褐粉的发丝。他任由你泄愤意味的像贪玩的猫一样捕捉他的发,在指尖卷起又松开,好似捉不住的扑闪的蝶。

    那个人的名字猜也不用猜,何况恶徒并未隐瞒。

    他也没有任何丝毫私闯民宅的悔过意味,径自用手收拢了我的腰。熟络的将下巴阖在了我的肩侧,潮湿的呼吸带着海潮般涨落的湿润气息,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格外guntang,萦散出一种近乎荒yin的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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