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月令(舅甥)_二十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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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第2/2页)

,呆呆问,“我、我家女儿怎么样了?”

    “失血太多了。”女医生扶着手里的病例板往桌子上一堕,皱眉嫌弃,“女孩子的情况,跟父亲怎么说?她母亲呢?”

    “家里就我们俩。”

    算他不是一个不要孩子的爸爸,女医生态度才算稍缓。

    许陶然未醒,眉头皱得紧紧,浑身上下处处单薄脆弱,生机都被抽走了。许鹤苓好心痛,自己好像在努力改变很多孩子的命运,单单对许陶然有那么多的疏忽和不足。

    许久,许陶然稍稍挣手,却被握住,干燥的嗓子烧得发不出声,胳膊软绵绵的,甩不动。

    蹲趴在床沿的许鹤苓,被惊动,意识到她的恐惧,连忙放手,忍着麻木的腿连忙探身开灯。

    “然然。”他也好久没开口,嗓子哑哑的,血丝遍布而疲惫的眼睛,满身都是未褪去的疲惫风尘。

    许陶然一憋嘴,鼻子一算,眼眶里滋出水,嗫喏嘴唇,一想便xiele气,头无力歪到另一边,站旁边就能感受到她的悲凄,哑着喉咙,“不要开灯。”

    许鹤苓赶紧关了灯,轻声轻气,不敢近不敢远。他从未这么心疼许陶然,心疼她缺少母亲,一个真正可相亲昵照顾她的女性长辈。

    提了下裤管,试探往床边坐,不断低声向她道歉“是爸爸不好,是爸爸不好”。

    许陶然面朝窗外微睁双眼,不只是灯光反照还泪光,亮莹莹的,许久未出声,声音嘶哑微弱,“我是不是一直没跟你说过‘谢谢’。”

    自绝的意味,冒出许鹤苓脑子里,吓得他如鲠在喉,曲掌悬在她头上,无论如何不敢落下,“……不要跟爸爸生分。”

    许陶然呆滞又固执地重复这一句,轻飘飘的,却似对她无比重要,是心里最惦记的。

    这种平静的颓然状态,叫许鹤苓害怕极了,迟疑着,不停道歉,“爸爸不好,对你关照不够。”

    许陶然缓缓扭过脸来,没有悲戚,过分冷静,“我……有一个愿望。”

    “有多少都可以。”

    许陶然不为所动,痴痴的,“我想看她的照片。”

    许鹤苓一懵,“什么?”

    “就是她,你是不是准备跟她结婚的,她是谁,长什么样子,你喜欢她什么?我心里好想知道,一直都好想知道。”说一句,心尖如被剜一刀。为什么偏偏不能是她,为什么偏偏又是她。

    许鹤苓更摸不着头脑,“你说是谁?”

    “……印花抽纸,让你把家里车里的抽纸都换了的人。”

    快一年了,这种抽纸已经成了生活里不起眼的一部分,许鹤苓早习以为常,哪里知道,会让她误会,成为心结,耿耿于怀,以为家里翻天覆地。

    他赶紧解释,“……还能是谁呢?……爸爸以为你喜欢。”

    许陶然眼底忽泛微弱神采,不理解,不敢信,以为自己听错了,眉睫稍闪烁,明显被触动了。

    “去年保研前,有一天在图书馆天井里,你吃午饭,张陆陪在身边,他给你用的这种纸。有没有这么回事?

    我以为你喜欢,用习惯了,才买回家的。”

    一时,震惊、委屈、豁然、遗憾交杂,冲击得许陶然脑袋嗡嗡作响,冰封枯死的心田竟感受到一丝丝的春气,模糊的念头渐渐清晰,许鹤苓换面巾纸竟是为了自己。

    那确实有的,社团在食堂外办活动,扫码送的,偶然用了,不是因为喜欢特地买来用的。

    头脑昏昏的许陶然震惊惝恍,眼底茫然和点点光彩交织,不过,很快就颓丧闭上眼睛,像夕阳在晚霞中落山,沉入至暗时刻。

    许鹤苓似乎还想承诺,除了看紧她,却不知说什么好。

    在第一次抱到她的时候,他就决定对她这辈子负责到底的。后来可能是忘了,所以做得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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