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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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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烟看着meimei沉默半晌,叹了声气。

    “不忍心,不忍心的。”

    果然还是苦rou计有效。崔璨笑开了花,露出一排大白牙,手脚并用地爬到白玉烟身边,贴近至jiejie的碎发可以挠到她鼻尖时,又红着脸停下了。

    “怎么花这么久?”

    白玉烟的声音有些稍不留神就会发现不了的笑意。

    崔璨刚准备还嘴,一只冰凉干燥的手贴上了她的耳后,穿进她的发丝轻轻固定住她的脑袋,湿润温热的气息扑上她的脸颊,同样温度的柔软触感印了上来,又很快离开,一切短得不过眨眼。

    心跳得快到要飞出胸膛,脑袋热得像烧着开水的锅炉,脸管不住地一直傻笑,如果说之前崔璨心里还有一点点这只是亲情的侥幸,在这一个小小的亲吻后都烟消云散了。

    倘若白玉烟完全不喜欢她,不对她有任何jiejie身份之外的举动,她或许能咽下这份禁忌的爱慕,让纯粹的痛冲淡去爱的冲动;可要命的是她会回应,偶尔就出现的一点点意外的甜,增强自我欺骗的意愿,无限延长了这种自我折磨的期限。

    单纯的暗恋怎么可能坚持那么久呢,维持这种辛苦的感情,需要不停误会对方的好意。

    “现在可以睡觉了吧。”

    崔璨点了点头,钻进被窝,只露出小小一部分头顶。

    灯熄了,身边的人一如既往地侧躺下,安静地入眠;而只是想jiejie有没有那么千亿分之一的可能喜欢她,就能让崔璨整宿不合眼。

    还在笑……忍不住,这样要怎么睡觉,会吵到jiejie的吧,不能再笑了,要停下来。

    一遍遍揉着自己的脸颊,推不走脑子里jiejie亲她嘴唇的幻象。

    “班主任跟我说你很多作业没交啊,还有两次语文考试都没参加,怎么回事。”

    崔国华罕见地给崔璨发消息,也只是因为班主任打电话责怪他怎么完全不清楚女儿的学习情况。自认为很有父亲的稳重感,爸爸每次消息的末尾都固执地加一个标点符号,大多数时候是句号,让本就生硬的语气更加刺耳。

    回复什么呢,崔璨不知道,直接删掉了聊天框。

    她爸到底有多可恶,崔璨说不出来,崔国华其实很普通,全中国的爸爸好像都这样,偷偷掉包几个也得好几天才能发现。但正是这种普遍性,总引导人把家庭问题延伸到社会层面去思考,直到感知到一切其实都是注定的,无法改变的,甚至无可挽回的,直到让愤怒、无力与绝望感的灰尘落在身上,重得压垮了肩头。

    jiejie今晚有老师组织的物理习题课,让崔璨回自己房间睡了,崔璨自然也没机会撒泼让jiejie亲她。

    闭塞的环境,长期面对同样的公寓陈设,没有新的信息涌进脑子里,只能重复咀嚼那些旧的,于是一直去想把学生当机器的学校,想外面发生的丑陋的一切,想失职的爸爸和从不问候她的mama,想对jiejie那些不该有也注定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想看不见光的未来。

    崔璨出了房间,躺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瓷砖地上一层莹莹白霜。

    阳台离白玉烟的房间很近,偶尔可以听见物理老师的说话声。与喜欢的人有关却陌生的事总是让人不安,崔璨很恶劣地希望jiejie不要学习,希望她什么都听不进去,这样就可以和自己在同样的情绪里打转,她可以对jiejie说,没事的,我也是这样,然后让jiejie对她也产生依赖。

    多卑鄙又多可悲的想法,世上的感情有无数种但被人分成亲情友情爱情三类,而这三者里面,只有爱情可以成为伤害对方,不盼对方好的理由。这也是人们狂热地追随爱情的原因之一吗?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一个多小时没人回复,崔国华的电话都打了过来。19岁的Adele在扬声器里唱着First   Love,初恋,初恋,jiejie是她的初恋吗,可jiejie并不喜欢她啊。

    白玉烟不用表任何态,甚至不用了解任何崔璨的想法,崔璨一个人就能这样过山车样一上一下,偶尔她会在上升时感到极度喜悦,但更多时候她在失重感里持续地受着伤感摆布。是啊,这份爱让人疲惫,肖想自己的亲生jiejie会有什么好结果,退一步才海阔天空。

    终于接了电话,崔璨蜷成一团应付着爸爸的发问,脑袋里却一直挂念着这份无望的感情,只是稍稍起了点放弃的念头,心下坠坠的不适感就要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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