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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易国峰总要提醒自己，不要爱上她，有时候就是在某种情形下，话赶话说到那了，他第一次剖白自己的心事，清醒过来以后很羞愧，男人仿佛不应该太把情爱当回事，于是皱着眉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去看她促狭的眼神径自去上班。

    动荡的年代，十几岁就去了那个苦寒的地方，半大小子饭量太大，能吃饱的时候不多，饿着肚子还要干活，苦行僧一样，磨硬了心肠，原来除了生死，在填饱肚子面前，也没有大事，他自认为从此没有吃不了的苦了。

    他身边的人都是一样的，因为物资的短缺，直勾勾着眼睛，埋在一片青蓝黑色的衣服里，这样的情况下，一身红色的呢子大衣实在是很扎眼睛的。

    他不敢动心思，就像看到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而他甚至没有一双趁脚的鞋，只能在山脚下却步，然而那座山就横在他前面了，让人忍不住去想，有天一定要征服它，他是天生的勇士。

    当然，除了这座山还有别的山，也很巍峨很壮观，他一步步爬上去，爬上去以后发现云端上面还有更高的山，他一点一点把别人甩在了后面，就这样不知怎么入了领导的青眼。

    保媒的是二领导，慈祥地笑着，说给他找个好对象，这个好对象来头不小，他知道，二代们任性妄为，别说破鞋不破鞋的，肚子里揣了孩子找便宜爹的也不是没有，他一开始是抗拒的。

    二领导意味深沉：“这是领导器重你，你要珍惜。”

    他的心哐当掉到地上，若是拒绝了，领导怎么还会让他待在眼皮底下，这口锅他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然而一句话又把他的心拉到了天上。

    “姑娘叫晓飞，长得漂亮脾气也好，见人老是笑眯眯的，是个嗲里嗲气的上海姑娘。”

    不，她不是这样的，她偶尔来学校，嚣张跋扈欺男霸女翻脸不认人在他眼皮底下都发生过，但是结了婚就两样了吧，他抱着这样的期待，再泼辣的北京姑娘结了婚也是把丈夫放在心上的。

    但是没有，原来到了一定的位置，他们是不把婚姻当回事的，现在的他入不了她的眼，新婚夜在门口捱了一晚的冻，他想明白了，他会继续往山上爬，总有一天会站的和她一样高，或者比她更高，享受那些应该属于丈夫的发嗲。

    可是越高他越害怕起来，她是最识时务的人，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永远可以让她自己生活得舒服，就像猫，你喂她，她就舔舔你的手，有一天发现有人拿着更好吃的，她就跑了，他在这样的心情下得知他差点戴了绿帽子，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吞不出来咽不下去，弄得人天天发火，最后变成委屈说了出来，但是他想，他负隅顽抗，他应该是不爱她的，他这么骗自己，不过就是老婆罢了，娶了自然要包容她对她好。

    也可能是因为年代保守，也可能是自视太高？后来又加上第一次太疼，晓飞对那事不是特别热切，她不知道易国峰心思的时候晓飞在装易国峰也在装样，装得兴致缺缺，这个时候晓飞反而愿意去贫手贫脚地逗他，调戏良家妇女似的，也想拿这事笼络一下易国峰，知道男人都好这个，然而知道他的心思晓飞立刻骄矜起来，不愿意遂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