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 (第1/5页)
陈三炮把自己洗得溜光水滑,光头都用湿毛巾擦了几遍,这才把崭新布衣穿上身,连衣领都认真捋过两次。 太阳即将下山,山头盖上一层薄薄的暖光,下山采买的人终于回来,早就扯起红帐的铜锣寨热热闹闹的,陈三炮端着酒在大堂跟手下吹牛扯淡,寨子里的人喝得兴起。 一个小弟从外头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凑在陈三炮耳边说了两句,陈三炮酒都没离手,朝着人挥了挥手,“没事,喝酒去吧,他跑不到哪里去。” 日近薄暮,山头都覆着暖光,铜锣寨高高吊起红罗布,寨子的人都美得很,对于陈三炮成亲娶男老婆这事毫无意见,乐呵呵地只要有酒喝有rou吃,管他娶的是圆是扁。 陈三炮大步跨了出去,径自往后山上走。 赵景憧不出所料,跑了。 今天寨子里有喜事,把守宽松,可不得趁着现在跑?赵景憧聪明,可惜了遇见的是他,陈三炮摸着自己的光头,一边得意地想。 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都笑嘻嘻地应了——寨里有喜事,把守松但也不是没人。寨子左右两面山崖,平常也有人把守,赵景憧发现了也得回来,最合适的地方就是往寨子后的山洞跑,那里是平常存放物资的地方,视线受阻,藏匿的地方也多。陈三炮想:不过赵景憧并不熟悉山寨,未必能发现,现在……估计还在寨子里那个地方猫着。 以防万一,陈三炮还是先在山洞找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影才一路沿着小路走回。他抬头望天,夕阳已经快要落下,再晚点这路更不好走了,赵景憧跑不了。 他走过一堆土垒,耳朵轻微一动,便听见里面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顿时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铜锣寨人少这片向来静悄悄的。 赵景憧毕竟是正经人家养出来的少爷,论藏匿的功夫跟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不能比,要是他就趁机钻进去草堆里,山上草木丰茂,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他没放轻脚步,踩着落叶走了过去,又生怕吓到赵景憧,陈三炮笑着朝里面低声喊了一声,“媳妇,回去成亲啦。” 土垒里面静悄悄地,他又喊,“铜锣寨可不好出,有什么事成亲后再说,一群人都等着喝喜酒呢!嗯……你不出来我可就进去了。” 他又等了片刻,里面终于传出来脚步声,赵景憧一瘸一拐地从里面出来,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他躲闪着眼神不敢看他,估计是害怕,又大概是因为身体没有好全的原因,他嘴唇还有些发白。 总而言之,陈三炮看见赵景憧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的,身上的喜服挂着不少草根,十分狼狈,唯独一双眼睛还是亮的很。 好看,他喜欢。 陈三炮笑嘻嘻地走过去,粗糙黝黑的大手扣住赵景憧的腕子,帮他把身上的灰拍了拍,才又拉着他径自回了大堂。 一群人看见他们进来瞬间就起哄。“三哥!你这是心急把三嫂按在地上办了啊?” 陈三炮笑骂回去,拉着赵景憧到了主位,“以后赵景憧就是我陈三炮的人了,以后都给我叫景憧哥,嫂子不嫂子不许乱叫!听见没有!媳妇,你说成不?” 赵景憧都不言不语的,听见这句话抿紧了嘴没说话,堂下的人立马起哄道:“嫂子……啊不景憧哥害羞了。” 陈三炮端了一盏茶给他,说:“媳妇,你身体不好就不喝了,喝茶吧。” 赵景憧抬头看了陈三炮一眼,劈手夺过桌上的酒碗,火辣辣的土酒滚入喉咙,任凭陈三炮如何抢夺也没放手,一饮而尽后泄愤般把酒碗摔在地上。 陈三炮哈哈大笑,一把搂着赵景憧入怀里,在一群人的哄笑声中拉着他就回了新房。 赵景憧整个人都蔫蔫的,xiele气地倒在大红棉被的床上,脸上被红布照地红通通的。 尚未痊愈的身体全靠那一丝气儿吊着,这口气松了,人自然也就颓了。赵景憧半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在娘胎里先天不足,又加上近两日的身心饱受摧残,瞬间只觉得命不久矣。 心中苦闷之下,又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陈三炮,他听说逃跑被抓回来的人往往都会被折磨地生不如死,这男人也不知道在憋什么折磨他的法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又转念一想,他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