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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第2/4页)

使人感到一阵精神气。皇帝放荡成性,自不在乎礼节,但看人却是一流。见罪臣非但不靡靡欲颓,还颇有蓬勃生机,一时心情复杂。

    好爱卿,让朕看看你。

    青年笑得好不真诚。皇帝一瞬不瞬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视线随手掌的抚摩起伏。

    很年轻的一张脸。在长安久了,远离战场烟尘的销磨,本自昳丽的线条更明晰了不少。算来,他而立已过,才微显出成熟的棱锋。

    淮阴侯,也是大将军,任由皇帝狎昵地动作,一声不吭。厅内还有下人,皇帝没让他们散,自然要留在此处待命。于是,任凭侍儿们如何眼观鼻心,也无法彻底忽视这幅诡异图景的存在。

    指腹摩过眉眼的弧,顺侧颊的流线滑下,另四指轻轻扫过下颌,拇指又按着走过唇瓣。

    柔软,是人骨血的触觉。

    皇帝笑了。

    他最后捏了捏淮阴的胳膊,亲切地揽过对方的肩:瘦了不少,多补补。

    侍儿们不如他二人自得,周身紧绷,迅速布置好对弈的用具,再换上皇帝喜好的焚香。

    这天气象不好,日发白光,死水一样悚然,

    外光亮堂了内室,投下弈盘两头各自的人影。先时尚热情的皇帝显出几分疲态。

    棋盘上淮阴走得迂回,总让对方每于志得意满之时竹篮打水。他冷眼察视这局,认定对方分明是个莽撞自大的臭手。只要他想,他可以轻而易举摧防掠地,立刻结束这场闹剧。

    眼前这个莽进急退的人,好大喜功,并非理想中的帅才。

    灼灼白光下,香炉腾起青色的烟雾,氤氲了人的话语。

    皇帝识破对方的避让,自觉无趣,又侃起手下诸将。

    彭越、英布、樊哙……

    淮阴动着唇,目光驻在棋盘一角,并不看人。这波澜不惊的表情,让皇帝得意得想发笑。

    “彭越呢?”

    “梁王……”

    他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渺远的音讯,疏离的姿态让人不禁喜上眉梢。

    淮阴不养门客,不结党营私。这很好——万一他亲近了谁,谁就会成为新的麻烦。皇帝自认为自己惯会用人,摸爬滚打几十载,他以为自己相人方面也有所长。淮阴是个孤傲的人,功高盖世,又眼高于顶,不会随意与人相交。这省了他不少事。

    这很好。

    放眼天下,没人比他更能耐,所以他注定没有过命的朋友,因此也不会有樊哙等人的顾虑。否则,又会横生事端。而皇帝自觉,无论是自己的年纪,还是自己的能力,都难以再一次应对楚汉纷争。

    这很好。

    他放弃了独步天下的机会,卖友求荣。扣上谋逆的罪名,现在更是身败名裂。齐楚易王几载,不会再有人为一枚弃子伸冤。

    皇帝飘飘然:如我能将几何。

    淮阴促狭地笑了,深沉的眸子里突然闪过往事的任性,可这绝非无知的幼稚:“不过十万。”

    对方的表情明显出现裂痕:如你能将几何?

    他答:臣多多益善耳。

    后来尽管淮阴以“天命所授”救补那任性,这场会面还是不欢而散。

    风作弄起梧桐,拨起萧索的曲调。明月圆满又缺残,与故人不欢而散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他积郁日久,苦闷无度。府上无聊,净是皇帝的眼线。韩信匆匆入梦,在梦中会见了故人。

    “项王,你怎么能在这?”

    他话里含怨。被对方逼上书案,仍不敢直对那双逼视的奇目。

    项王目生重瞳,乃圣人之兆。身形高大,力能扛鼎,宛若神人……韩信不得不承认,他畏惧那双眼,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每视之总不由自主与他人同流,向那人臣服。

    项王扯开他的外衣,宽大的手掌握住他的脖颈。

    “韩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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