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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2019

    人们说起2019，都说那是划时代的一年。

    这一年开始，好像所有日子里的美好都被按下暂停键，而更多的挑战与困难都在要走的路途上接踵而来。

    从埃塞俄比亚航班的坠毁到世界各地的火灾，国内卾市通报第一例不明原因肺炎。一时舆论哗然，各地谣言疯起，人心惶惶。

    直到权威人士出面澄清，最后确认其传染性与危险性。

    从此，抗疫运动轰轰烈烈，如狂风般席卷进城市的每个角落。

    大家告诫亲人，哭诉离别，开始在24小时核酸验证码中夹缝生存。关卡口出入森严，手中永远备着口罩、抗病毒药、消毒喷雾。

    谁也无法判定，当年的人们在面对劫难时是否过于应激与恐慌，可伤痛是真实存在过。

    而在最初的时间浪潮里，陈素只记得自己被控制在北京某座宅子，关了几天，又重获自由。

    她回叶城后，曾在舅舅家住过一段时间。

    等所有事办完，按照凌女士的遗愿，要记得每年到普业寺去为家人供灯。

    那天天气很好。天空是太阳照出来一片清白明亮的蔚蓝。

    陈素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杨建。

    他陪同家中长辈过来，穿一身黑色西装，身量颀高，镜片下狭长的眼睛清明而欲色。

    站在布满纸钱慈悲香的炉鼎前，扑了满身的檀烟，依旧权贵得格格不入。

    两人相顾无言，杨建主动跟她说：“一起走走？”

    陈素“嗯”地一声点头，说：“好。”

    他与底下的秘书吩咐了几句，便同她一起拾阶而上。

    来到台阶尽头的一进地藏殿。槛前香客往来，罗刹跟前佛龛烟浓，香火长明。他们落在人潮中，在佛乐萦绕里仰见金身。

    有僧侣念诵：灭一切孽缘，除一切魔障，消一切灾难。

    ……

    地藏菩萨真有这样灵验吗？能渡尽世人的祈愿。那为何众生欲望，依旧络绎不绝。

    陈素退了出来，站在飞檐下，眼前一进又一进的殿顶，五色旗迎风飞扬，阳光穿过缭绕烟火洒在面庞上。

    杨建问她有什么打算，说如果不开心就去旅游散散心。

    陈素摇了摇头，行至门口才与他道别：“我走了。”

    杨建望着面前这一双清丽通透的眼，竟然觉得陌生。心胸汹涌着一股猛烈的情绪，最终化作抬手落在她脑袋宠溺地抚摸一下。还是儿时语重心长的叮嘱。

    “照顾好自己。”

    陈素的表情很温软，如水一般，淡淡一声，“嗯。我觉得严丝婷真挺好的，起码她是真心对你。”

    杨建闻言，冷不防地笑了一下，是善意的，放松的。

    “小素，你想说什么？”

    陈素说：“我真的当你是哥哥。不要再查下去。”

    杨建说：“感谢你从不怀疑我的正义。这世上不会有人能一直赢下去，自然就不会有人一直在输。不管陈燃、孟旭，还是我，走到这一步，就没想过能回头。”

    回程的车子滑进十字路口分岔时，她分了下神，有细碎的尘絮从半敞的车窗飘进来，落在衣袖上。

    低头细看一下，竟然是杏花的花瓣。

    前方路途，原来春花又已经开得如火如荼。而街灯晚照，不远的巷口飘出了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

    人在时间面前奔跑，季节风景，生活境遇好像又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只有自己才知道，人事纷繁，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