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花离乱遮白骨[短篇合集]_凤凰(清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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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清水) (第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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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害怕我将输。如果,我的敌人是姬野,您……相信我将赢他么?类似姬野的人,注定一步一步进入最巅峰的竞技场。而我,乃是因为无法代表实力的出身,被凭空投放至这一竞技场中。”

    “我不确定未来的你与姬野,倘若二选一,谁将胜利。”息衍沉吟,“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类似姬野的人,不多。”

    吕归尘失败过很多次。

    他最惨烈的、有关失败的记忆是九岁时练刀血厥。最鲜明的、有关失败的记忆是其后不久,他为阻止苏玛被抢走而遭堂亲丹胡·帕苏尔殴打。许多年过去,记忆被若干度回顾又被若干度覆写,以至他不确定面对丹胡时自己有无拿刀。那是他第一次清晰记得自己有呕血的冲动。后来他又在触碰刀剑时心悸过几次。拿刀与呕血感遂形成反射弧。地下暗河的虎蛟。阿古山麓的白狼。没有影子的、要杀他与苏玛的刺客。被苍云古齿剑吞噬了灵魂的幽隐。

    这些随触碰刀剑而心悸的经历不尽导向失败。但呕血的冲动天然令吕归尘恐慌。他从小是病秧子。他讨厌仿佛攫住他整个身心的、无休止的痛。他出生在雪深丈余的严冬。若非伯鲁哈干预,按蛮族风俗,诞辰不吉、也许早夭的孩子本不该被取名。童年里换季时,阿苏勒帐篷中的人皆用白绸遮脸。北都城有人偷摸说青阳部有五王子,晦气——狼与狮尚且吃掉自己孱弱的幼崽,无法尽快捕猎的孩子在残酷的草原活不长。

    血厥的前兆是心悸。有时心悸后,吕归尘唤醒青铜之血。有时心悸后,吕归尘吐血昏迷。

    苏玛陪阿苏勒在风里跑。恍惚间有刀与针刺过阿苏勒的肺腑。苏玛的钻石笔描过蜡板。“被痛觉所驯化的。叫做奴隶。”

    吕归尘想这是一道困住人的循环。失败与恐惧相互促进。北都城的布娃娃过于熟悉输,遂仿佛饮过毒药,在面临挑战时能轻易召唤无数种自己失败的幻影。吕归尘知道这死循环该被打破。他不能害怕记忆、害怕输。但他不觉得自己是英雄。因此对输的恐惧被他合理化成自己中人资质的一部分。

    他被这循环圈禁。可他凭什么不能被这循环圈禁。下唐国东宫天才遍地走。所有少年都铭记一条铁律——世间有太多普通人。

    吕归尘清楚姬野同样失败过很多次——少经历挫折的强者通常是雷云正柯这种含银汤匙的天之骄子。然而姬野间歇失忆——也许他同样恐惧失败,但,他不记得自己曾输。吕归尘从姬野良好的自我感觉中推断出姬野有遗忘天赋。姬野说,抱歉,我无法教你如何拔剑生死了。

    没事。吕归尘想。我活动在天才打架的竞技场。但对我,“天才”是竭力伪装的假象。

    黑暗、寒冷、永恒孤寂与最高处的王座。这就该归属极天才者。命运不公平。有人病弱。有人康健。有人聪慧。有人愚钝。有人怯懦。有人勇敢。有人容貌合乎人对年轻君主的刻板印象。有人清秀得像个女孩。人的许多特质都是神明在掷骰子。而有一项特质,或者一系列特质的综合,是,“那条通往最高处的路,你走来比其他人走来,更轻松”。

    “你可想过,一辈子住在南淮?”

    羽然问这话时南淮城夏意正暖。树是苍翠欲滴的深绿。蝉发出响亮的白噪声。羽然穿着简约的白裙舀一碗冰。已是谷时但太阳犹未落。西边天际的颜色是瑰丽安静的橙。风里有烧烤的气味了。羽然点冬薯、豆皮、虾,又吃鸡肝与鸡胗。

    他们喝一种添加蛇麻的酒。入口清苦。羽然微醺。羽然旅行过许多城市,她数次说南淮是她迄今最喜欢。吕归尘认同南淮是理想的居住地。这城市在宛州最大且最多元,经济稳定,不被战争波及。倘若有资财又不过分富裕,那执政的百里氏就无象征以外的存在感。谋生途径很多。最偷懒的是购买地产。

    “我当然想过。”吕归尘说。他不像姬野与羽然一般对特定领域有强烈爱好,但倘若定居南淮他必定已有放松的机会,或许将一边给宛州商会工作一边广泛读书,并进修画与琴。他说愿景。羽然所见略同地点头,道自己想成为能唱歌的戏剧演员。

    吕归尘在百里煜问这话时给出相同的答案。百里煜便说下唐公有意与归尘公子结亲。

    “东陆动荡,鹿失于野,与其让阿缳远嫁不如给阿缳找位可托付的。兄才兼文武,琴心剑胆,品行父亲见证了多年。婚后,即便兄无意建功立业,父亲也放心让兄与舍妹诗酒相酬,寄情林泉山水。”

    “可我未见过阿缳。”

    “阿缳很标致。”百里煜宽和地笑,“父亲在我所有姐妹中最宠爱她,故一定不会亏待将与阿缳成亲的你。”

    但在吕归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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