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销肌_03 春呓迷离杏底听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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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春呓迷离杏底听 (第2/2页)

儿这般买来的,也是家主头天当面便将身契烧了,投家的随他投家,愿留下的才仔细教养戏文。

    明官儿打小只知练功,几乎不曾出过家门,哪里晓得外头如何作践风流,初次听来竟是锥子锥在心上。

    “哥的一手花枪、几十个跟斗,五爷爷填的那些曲子,临川爷爷的‘画墙西正南侧左’,都只是玩意儿?那我们还唱的什么!”明官儿一时情急竟红了眼睛。

    柳官儿看着明官儿不禁有些自悔,到底说得早了。“我问你,你当初为何留下,又为何要唱?”

    明官儿睁着一双泪眼,许多往事翻上心头。那时被人卖到宋家,方进门,上代班主梅官儿一人站在空荡荡的戏台上甩着袖子正教《幽媾》,笛师在旁伴奏,横笛悠扬,洞箫幽咽,梅官儿句句含情、流连婉转,戏台旁一株春杏正当盛放、满树烟云。梅官儿低头扫过他一眼,眼底是似有似无的笑,“小姐啊,你耳朵儿云鬓月侵芽,可知他一些些都听的俺伤情话?”一字字缠绵进他心底。

    “我要唱,要唱柳梦梅,便是要唱,没有为什么。有人听,我唱,没人听,我也要唱!”

    柳官儿一阵心酸,缓声笑道:“这便是了,哪有什么为什么,喜欢便唱,旁人那些腌臜心思,听到也当不听到才是。”说着抬手去抹明官儿眼泪,“你只管作你乐意作的,别怕,有我和五爷爷在,那些奉席递酒的事儿,高兴去便去,不高兴就不伺候,便是哪出你不愿意作,便不作。有哥在,什么都别怕!”

    明官儿被说得唤一句“哥”几乎收不住眼泪,柳官儿还说:“我被你们叫一声哥,有我在一日便护你们一日。再过些年,等我们明哥儿出息了,就轮着明哥儿再去护着别人了。”

    明官儿听得一惊,“那哥呢?哥要去哪儿?不同我们一起么?”

    柳官儿缓缓沉下脸,“如今还早,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明官儿听得立刻又红了眼圈,满腔不舍却出不得口。柳官儿看得笑出来,“行了行了,我不过随口说说,没谱的事儿呢。傻小子,怨不得那几个成天叫你明大小姐,当真要临风洒泪了。以后他们再叫你这尊讳我可不拦着。”

    好容易哄好明官儿,夜近三更,柳官儿提着食盒关上门松口气。

    这一个好了,家里那个……天晓得那人如今难受得什么样!柳官儿心底也有两个字,一样的南都长洲五百里水路。可他不是主子。没有为他扬帆的夜舟,再苦的相思,只能对着月亮咽下去。

    又过一日,长洲家中已是送过讣闻,纯仁不在家,丧事只得澄信亲自料理。父子三人一身缟素,尤其昭江身着重孝哀哀欲绝、其状堪怜。

    宋氏并未分家,澄信原系长房嫡次子,又兼纯仁怀着私心,此次丧仪排场极大,活像家主丧妻一般。澄信祖父宋相国及先代三位太爷门下学生故吏、各地亲友纷纷来祭,北至顺天、南至两广、西自湘楚、东达浙直,宦场为之一动,半个长洲城白漫漫人来人往。

    家中花簇簇官来官去,澄信忙得不可开交,外头尚可勉强应付,内廷却已乱作一团。

    大奶奶周氏忽然患病,躺在床上起不来,底下人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三奶奶陈氏近日借探病向周氏献起殷勤,周氏岂瞧不出三房心思?不咸不淡地打发了去。正是内廷捉襟见肘,二爷宋成瑾绕着弯子提了一人——业已入京的六爷怀瑜之妻,六奶奶顾涔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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