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3/3页)

娟心里涌起一丝违和感，问儿媳，儿媳说黎彦是去买烟。

    其实她刚进门时已经开始习惯性地打量在场的家长和小孩，看他们的衣着，看他们的打扮。

    唯独一位戴着口罩的mama总闪躲着她的视线，等她有空再扫视全场，那位mama不知何时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

    蔡小娟去问现场拍照的摄影师能不能给今天的相片她看看，往前翻了许多张相片，才从其中一张相片的背景里，看到那女人比较清楚的正脸。

    而且这张相片里，女人刚好把口罩拉低了。

    虽然五官长开了一些，比少女时期更漂亮更成熟，但蔡小娟还是能立刻认出她，是那个家里在菜市场开海鲜档口的卖鱼妹！

    黎彦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墨尔本没再回过家，蔡小娟偶尔还是会亲自替儿子整理房间。

    书柜里有一个铁皮盒子，装着那俩小孩穿着校服拍的大头贴，蔡小娟不时会把早已褪色的小相片拿起来看看。

    她好几次想把这些旧物处理了，但她知道这是儿子的逆鳞。

    好多年前黎彦还没出国时，家里有个新来的帮佣不知情，把这破铁盒丢垃圾桶了，黎彦发了好大的火，差点要把他亲爹的清朝古董花樽砸烂。

    眼见儿子后来收心成家，蔡小娟也当没了这回事。

    但直到今夜看见黎彦的初恋对象出现在黎家，她双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停车场很安静，只有黑色轿车低沉的引擎声，像蛰伏在夜色中的野兽低鸣。

    黎彦没被这两巴掌打懵，他保持清醒，知道自己得干什么事。

    他直视母亲愠怒的眼睛，声音平静如水：“你想太多了，我也是回国时才遇上她，我压根不知道她嫁到羊城来，更加不知道她家就住这附近。”

    蔡小娟满眼狐疑，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羊城那么大，她儿子就这么巧能和耀仔同班？”

    黎彦半阖眼皮，目光渐冷，“骗你干嘛？哦，这套房子是我自己要住的吗？不是你专门安排的吗？这幼儿园不是你找哪位阿姨托的关系吗？还有，说到底，我回国不也是你硬让我回来的吗？如果我现在还在墨尔本，能遇见她吗？你没见到她已经结婚生子了？”

    “那、那是因为你爸突然心脏不好……我以为他时日不多……”

    蔡小娟被儿子一连串咄咄逼人的问句弄得一时吞吐，但一想到黎家那些破事，又立刻怒火中烧，“你是他亲生儿子！如果你不回来，难道要让那个不成器的私生子陪在病床边吗？！”

    “对嘛，要我回来扮不计前嫌的孝顺乖仔，接管公司，带黎家长孙回来认亲，看老头子哭唧唧地悔恨当初，这不都是你自己想看到的画面吗？”

    黎彦在“自己”二字加重了音，接下来说的话愈发不留情，“我也是够孝顺的了，要不是心里还挂念着阿妈你，我会丢下墨尔本的公司回来？那也是我拼了好几年才有的心血啊。”

    话题引到这来，蔡小娟就没了立场，差点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盖了儿子两巴掌。

    她放软了口吻：“阿彦，你别骗mama，你知道我最讨厌小三这些贱女人……你真的和卖鱼妹没有别的关系？只是小孩同个幼儿园而已？”

    “啊，是啊。”

    黎彦手插裤袋，在母亲看不见的地方，把拳头攥得死紧。

    语气却依然要淡如水，“最多也就是见面时会点点头、道声好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