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韶/癒和/挹藐】真情假意_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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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替他擦去Gucci帆布鞋上的脏污。月无缺一惊,正要收脚,被他握住脚踝,低声道:“跟我来此,委屈你了。”

    月无缺立刻道:“是我自己要来的,你怪自己作甚。”韶无非站起来,不再说话。上海廉租房大多是十一二平房间改建的公寓,几家几户共用一个厨房,拥挤在太阳在哪个角度都无法关照的潮湿角落,呼吸同一方被化学气体逐渐侵蚀的空气。韶无非租的公寓在顶层,算半个阁楼,因此租金较其他楼层也低廉一些。电梯自是没有,只得从侧边摇摇欲坠的扶梯走上去。推开褪了漆的木门,满屋昏暗,唯有一扇小窗洒进点月亮的怜悯。狭窄房间内摆放着一张单人床,挨着床头是一张年代久远的木桌,应当是房东传承多年的纪念品;床的对面是一架红木国产钢琴,看不出品牌,琴键已然渗黄。屋内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落脚之地,韶无非让他在床沿坐下,转身出去,似乎是厨房的方位,很快端了杯温水回来。

    “你喝得太多,先醒醒酒。”韶无非道,月无缺握着玻璃杯抿了一口,一股厚重的水垢味在唇齿造孽,他皱了皱眉,问:“你平时就喝这个?”

    “我们都喝这个呀。”韶无非背对着他,正在与连衣裙的背后拉链作斗争,争执半晌,还是没拉下来,只好撩起垂在后背的长发,偏过头看他:“劳烦你,帮我拉下拉链。”

    月无缺喉头翻涌一股五味陈杂,自小衣食无忧的他从未品尝过粗糙的生活,他记得清晰,进入青少年后叛逆心理无可厚非地壮大起来,每每同人出去厮混都免不了受剑谪仙一顿叮嘱:不许吃路边摊上的东西,亦不许买些包装三无的零嘴贪食。这韶无非虽仅有一面之缘,但从身上气度与他人嚼舌中不难看出,是个不染风尘的仙女形象,也难免成为青少年荷尔蒙旺盛时期的白月光。谁料想学姐平日光鲜亮丽,却住在这种地方支撑度日。他的脑袋沉重得厉害,好几次都没拉下来,衣领松开,搭在韶无非裸露的肩头,竟露出一道向尾椎延申的丑陋伤疤,狰狞盘虬在背部,似一只凶恶的毒蛇。月无缺愣在原地,指尖颤抖,声音不像自己的:“你这是怎么了?”

    韶无非裹着裙子,慢慢地摘下耳垂上的水钻,轻描淡写道:“小时候落水,差点残废,受贵人相助,打了根钢钉进去。”

    月无缺没应答,他以为酒精占据上风,已昏睡过去,正要转过身,却被人一把环住腰肢,两人齐齐倒在床褥间,木板发出不堪负重的呻吟。月无缺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颈侧,韶无非推他的胳膊,没推动,喘着气道:“月无缺,快放开我——你醉了。”

    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guntang而宽阔,几乎能触摸到肋骨上方鲜明确切的跳动。

    “我是醉了,我输了,韶无非。”他近乎是在喃喃自语,湿润的嘴唇贴在他的耳廓,像一个小心翼翼的亲吻,“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带我回家,故意让我看到你的生活,这样我就会忍不住想要保护你。”

    仿佛浇下一盆凉水,韶无非如坠冰窟,脊椎骨蛰伏已久的剧痛像一座假寐的活火山,此刻轰然喷发,溅出漫山遍野的鲜红,他痛得撕心裂肺痛得死去活来,想要辗转反侧却被月无缺用力地按在怀中,分明是一个温和的拥抱却像被他紧紧扼住咽喉,他哽咽道:“这话要原原本本地还给你——你这样揣度我,叫我如何是好。”

    “我又没谴责你,不准你故意。”月无缺低低地笑,吐息带着桂花味的酒气与经年累月的烟草香,“你尽管耍你的心思。”

    韶无非不说话,两人静静躺在单人床上,被褥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花香,与韶无非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月无缺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在这样宁静而安详的时刻,他几乎快要顺应困倦热忱的邀请,浸入深沉的睡眠中。怀里的人慢慢转了个身,眼角的红色眼影早被濡晕,睁着一汪清波,伸出手指,慢慢地描摹月无缺锋利的五官。

    他看不懂他的神色,好像是在哀戚。可是你的美貌,是一柄出鞘的钢刀。

    他听见韶无非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你输了吗?”

    “我输了,愿赌服输。”

    韶无非小巧精致的唇瓣凑过来,差那么微弱的一点距离他们就要吻在一起——月无缺眨了眨眼,那张嘴似一枚烂熟的河蚌,一张一合露出内里肥硕的软rou,状若下流的邀约,裸露出细密的恶毒:“月无缺,你可不可以爱上我?”

    他理所应当地捧住他的脸,将遗憾的距离缩得无限亲密,让获取氧气的方式变得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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